凱旋-6(1 / 2)

聽到宇喜多秀家的這句話,一旁的眾將,包括石田三成和小西行長在內,一時也都愣住了,靜靜地等待著後續的下文。

“在我跌下去的前一刻,無意中的一瞥,就感覺到從左前側射來一股莫名的殺氣。雖然距離我肩頭中箭,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但我腦海裏依然留有那一幕的一些印象。”說到這裏,宇喜多秀家又仔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隻記得那人身穿明軍士卒的衣甲,冷冷地瞄準著我的位置,口中銜著一把佩刀,而手中舉著一支弩機樣的東西……對了!那人是個左撇子!”

雖然看起來,宇喜多秀家似乎越來越清晰得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但周圍的眾人卻都心中有些狐疑。畢竟,當時短短的一息之內,周圍的敵人那麼多,弩箭射過來時,幾乎所有人都沒找到射出弩箭之人,宇喜多大人又如何看得清,且如此確定此人會是一個左撇子呢……因此,懷著這樣想法的大多數倭將,都懷疑雖然箭頭上沒有毒,但是,宇喜多秀家大概是被嚇壞了,因而精神上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幻覺。

“沒錯!就是個左撇子!”而宇喜多秀家似乎非常確定,“我記得他當時不僅是用左手握著弩機瞄準著我所在的方向,口中咬著的佩刀,其刀柄似乎也是其身子左邊。想必此人平常也是左手用刀,所以當時情急之下,便直接先將佩刀咬在口中,再用左手取出弩機,瞄準射擊……”

“記得開戰之前,在幸州南側對陣之時,曾有一明軍低級將官,於百步外射落我軍大旗。會不會正是此人啊……”

“弩箭不同於弓箭,當時宇喜多大人距離近得多,和準頭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對啊,如真是同樣的絕倫射術,恐怕射中的就不是肩頭了吧……”

…………

眾人一時七嘴八舌地又是一番低聲議論。

“好了,都安靜吧。宇喜多大人需要休息,各位先各自回營、整頓兵馬,等待指令吧。”這時,石田三成終於出來說話了,支退了大多數將領後,營帳中就隻剩下石田三成、小西行長與宇喜多秀家這三位主將以及各自麾下的一兩個心腹親信而已。

“如今那暗中發射弩箭的明軍是誰,用的是哪隻手,並不重要。”石田三成歎了口氣,低聲分析道。

“的確。現在的關鍵是,我們已經騎虎難下了……”小西行長也皺著眉頭,補充道。

因為此次圍攻幸州,主要是石田三成的主意,由宇喜多秀家牽頭,石田三成和小西行長在背後支持、推動。而此戰的目的,既是為了改變朝鮮戰場的膠著態勢,打開新一輪反攻的局麵,也是為了盡量將功勞劃歸到“文治派”這邊,以求在日本國內的政治博弈中也能求得更大的優勢。

所以戰前部署時,前四輪攻擊中,“文治派”獨攬三輪,隻是為了不做得太過分,才給了黑田長政這個“武功派”一個第三輪的位置。可是,連續四輪攻擊下來,山頭的守軍雖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削弱,可是原打算內部瓜分所有功勞的石田三成、小西行長和宇喜多秀家三人,卻無一例外全部敗下陣來。甚至除了小西行長以外,石田三成和宇喜多秀家二人還都掛了彩。這可實在是太得不償失,簡直就是在為他人做嫁衣了……

不過好在,此次參加圍攻幸州的“武功派”,也就隻有黑田長政一人而已。其餘的加藤清正、福島正則等人,不是在漢城休整,就是被派回後方對付各地義軍,恰好都沒有參加此次戰役。排在宇喜多秀家之後依次進攻的,大多是些中立派的大名。

不過,在石田三成分析看來,眼看著前四輪進攻全部被守軍擊退,士氣大為受挫的其他幾路人馬,本就實力有限,對宇喜多秀家組織的這次圍攻戰也不是非常有動力。隻是因為看在宇喜多秀家是總大將的身份,才依令而行,隨軍出戰。本來也沒想著親自上陣,隻是打算圍觀一下、戰後能分上一點兒功勞就可以,真到了自己進攻時,實力有限的幾家大名本就會有所保留,加上有數次前車之鑒在,更不會有傻子出動全力進攻。

想來想去,後麵真正有實力可能攻下幸州的,也隻剩下一個人了——小早川隆景。

之所以把小早川家安排在最後,主要是宇喜多秀家的意思。就是因為既擔心其排在前麵、有機會搶奪功勞,又想在其麵前露一手、炫耀一下實力的這種矛盾想法,才最後決定把小早川隆景的部隊安排在最後的進攻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