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護屋-14(1 / 2)

不過,當唐衛軒問起那些李紋月看過的地圖上是否有任何繪圖人的身份標記時,李紋月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副關於名護屋構造的圖紙上,並沒有類似的標記。而且,那張圖比起其他朝鮮的地圖,顯得尤其的潦草,很多地方畫的也是模模糊糊,似乎繪圖者也不是特別的肯定。所以,李紋月那日才靠在窗邊,望著外麵,再三確認自己所處的位置,結合麵前的景象,重構、補充那副名護屋的圖紙……

稍稍想了一會兒,唐衛軒也搞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更何況,比起小西行長剛剛帶來的消息,這件事暫時還不怎麼重要。於是,唐衛軒收回了思路,先在李紋月的幫助下,用蠟油在地圖上標注好了晉州的大體位置,而後頗為感謝地看了看李紋月,囑咐其早日休息後,唐衛軒便帶著那張地圖,再次快步返回了議事廳。

待唐衛軒帶著地圖返回後,謝用梓看了看那晉州城的位置,眉間立刻升起一團愁雲,對著旁邊的沈惟敬和徐一貫感慨道:“二位看,這晉州位於慶尚道和全羅道之間,乃是倭軍由慶尚道南部進入全羅道的門戶要衝之地。由此看,倭軍雖然名為避開我大明軍隊之鋒芒,但其野心,也著實不小啊……”

沈惟敬看了看,沒有說什麼。徐一貫倒是緊緊抓住了這一點,更加堅持自己的看法:倭軍心懷不軌、不可誤入其圈套。要不,就壓根不用理會其幫助傳信的建議,要不,就在信裏建議李大帥及時增援晉州,看倭軍到時如何辦……

沈惟敬和徐一貫又爭論了一陣,最後,還是謝用梓提出了一個最為穩妥的中間方案:寫一封密函,其中如實寫明現在的使團所遇到的一切情況,包括倭國準備大舉圍攻晉州之事,以及小西行長所表示的想盡量避免和大明發生直接交鋒的意思。不過,至於何去何從、該如何決斷。按照謝用梓的說法,並非使團應該考慮之事,還是交由李大帥決斷吧……同時,關於密函回送之事,派一名隨行侍衛攜密函回去稟報,而不是交由倭軍之手。這樣,送回的密函也更可信。基於這樣的理由,相信小西行長也會理解。

聽完謝用梓的意思,沈惟敬和徐一貫也都表示讚成。

不過,當三個人終於統一了意見,做出了最終的決定後,不僅是謝用梓、徐一貫和沈惟敬三個人,唐衛軒和老周二人也忽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因為,幾個人都清楚,這樣一來,議和之事的前途命運,已經不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海峽對麵即將爆發的那一場新的戰鬥。

打開議事廳大門的一瞬間,幾個人的目光,仿佛都望向了誰也未曾見過的那座晉州城……留給大明使團的,似乎也隻能是忐忑不安的漫長等待了……

隻不過,誰也未曾料到,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危機,正在悄悄地逼近大明使團……

送走了攜帶密函的侍衛後,整個使團的生活一下子似乎平靜了許多。雖然眾人的心裏並不輕鬆,每日都在惦記著海峽對麵最新的戰情,也不知隨著小西行長一同渡海的那位侍衛,以及那封密函,有沒有順利送達李如鬆處。但擔心也是於事無補,眼下,也隻有放寬心,靜靜地等待消息了。

就這樣在忐忑中又一連過了數日,謝用梓和徐一貫越發得有些坐臥不安,但沈惟敬依舊是每天樂嗬嗬的,悠然自得。此時,因為事關兩國議和之大計,眾侍衛之間,也多少有些好奇,不知海峽對岸的那座晉州城,如今到底怎麼樣了。

老周時不時也會頗為不安地和唐衛軒來商量一二,言語中無不透著一絲擔憂:

“唐兄弟,你和倭軍交手最多,也頗得大帥看重。你說說,這晉州城能不能守住,咱們大明,會不會去救援啊……?”

唐衛軒還未有所回答,老周已經自顧自掰著手指分析起來,一邊衡量著兩軍的優劣,一邊喃喃自語道:

“你看,這若是野戰,還真不好說。朝鮮東南多丘陵,不適合我遼東軍的騎兵作戰。劉總兵的川兵應該可以,但畢竟隻有五千人。這回的倭軍,卻是有八、九萬之眾。那可是比碧蹄館之戰時還多了至少一倍多啊……但說回來,倭軍沒有什麼大炮,晉州城當年若是僅憑朝鮮人守住了一次,這次應該也差不多。對了,上回幸州之戰,不是也有數萬敵軍的圍攻,但卻硬是沒能打下臨時修築的幸州城嗎……?這次,大概也是一樣吧……?”

唐衛軒聽著老周那頭頭是道的分析,也隻能苦笑著搖搖頭,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拿捏不定。按理說,過了這許多天,晉州那邊估計已經動上手了,甚至戰局已經有了結果也不一定。但,畢竟,隔著大海,又是在敵軍陣營之中,即便對岸已經有了什麼風吹草動,遠在大海另一側的大明使團,估計也是最終知道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