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著,那蓬頭囚犯又開口道:
“怎麼?看你坐起來,卻還不開口,是怕我白聽了你的故事,又找不出真相?哼!那老子就先給你講個當年的破案奇事,給你小子開開眼,如何?”
一聽這話,唐衛軒也多了些興趣,不禁回應道:
“唐某洗耳恭聽。”
“嗯,那你可聽好了!”那蓬頭囚犯咳嗽了兩聲,大概是先清了清喉嚨,然後開始娓娓道來:“說起來,這還是當年在臨江府的一個案子。當時呢,是這樣的。一天,有一個鄉下人,還有一個客棧老板,相互扭打著,一起來到衙門告官,而且,有意思的是,他們兩個人還趕著一大群鵝。不少好事的百姓出於好奇,也跑過來湊熱鬧,當時啊,圍到衙門外麵看熱鬧的人,也是裏三層外三層……”
這蓬頭囚犯雖然看上去有些神誌不清,但是故事講起來,卻是聲容並茂,十分的精彩,讓聽者很快便如同身臨其境一般……隻聽其繼續說道:
“而這案子呢,說來也有意思。鄉下人說,那群鵝是他的,當天趕到城裏,住在了一所客棧之中,然後因為要去辦點兒事情,就先把鵝寄存在了客棧之中。卻沒想到,下午回來、想拿回自己的那群鵝時,客棧老板就耍起賴來,聲稱這些一直是客棧的鵝,和鄉下人沒啥關係,所以跑來告官。再問那客棧老板,自然也是一口否認鄉下人的說法,聲稱那些本來就都是客棧的鵝,一直養在客棧後院的,那鄉下人是想訛他的銀子,才編了個謊話……看著地上的那群鵝,又不能讓鵝自己說到底是誰家的,圍觀的眾百姓不禁也越發地期待,看知府老爺到底該怎麼判案……唐百戶,你說說,你若是知府大人,該怎麼斷案啊?”
“這……”唐衛軒一時也想不出個辦法來,隻好隨便答道:“問一問鄰裏、還有守城門的衛兵,總可以找到些人證,來佐證他們二人的供詞吧……”
誰知,那蓬頭囚犯卻對此嗤之以鼻:
“切!這年頭,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講實話作證又撈不到什麼好處,巴不得都撇清關係呢,誰會來作證呢?!看看你這笨腦子,怪不得現在還找不出當初是誰出賣的你呢!讓老子來告訴你是怎麼斷的案吧!”
聽到對方訓斥自己,唐衛軒滿心的不滿,但是,卻也對如何斷這個案子,更加感到些好奇。那坐起來的身子,也忍不住向著蓬頭囚犯的方向前傾了一些……
“哼哼,當時,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知府大人誰也沒問,一指地上的那一大群鵝,如此說道:‘兩家各執一詞,難以判斷。不妨,讓我們來問一問這些鵝吧。來人啊,先給這些證人們擺好紙張,鋪在地上,待他們寫好了供詞,自然真相大白!’”
蓬頭囚犯這番話,聽得唐衛軒更加糊塗起來。如果是通人情的狗、馬等動物,那麼還可以從對待兩人的親密度上,判斷出其所屬。不過,若是雞、鴨、鵝等家禽,恐怕就難說了。這知府莫不是也和蓬頭囚犯一樣,瘋了不成?鵝,又怎麼可能寫什麼供詞呢?
不過,看那蓬頭囚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八成又是在吊自己的胃口,唐衛軒便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不到一會兒,就在眾人議論紛紛,覺得知府大人腦子出問題的時候。鵝群,卻已經‘寫’好了供詞,由衙役呈到了公堂之上。喂!你猜猜,那供詞,是什麼?”
“額……”唐衛軒支吾了半天,自然不知道對方到底賣的是什麼關子。
“算了,你這笨蛋,諒你一百年也想不出來。那‘供詞’……其實……”隻見蓬頭囚犯故意壓低了聲音,又用手招了招唐衛軒,示意其靠近一些後,這才公布了答案:
“就是鵝群拉的屎啊!哈哈!”
“你——!”
見對方一副荒唐樣子,正抱著鐵欄哈哈大笑,似乎是在耍弄自己,本來就心情煩悶的唐衛軒,不禁有些惱羞成怒,甚至有種衝動,想上去狠狠給對方兩拳,教訓一下這個瘋子。
不過,卻聽那蓬頭囚犯突然接著說道:
“然後,就真相大白了!果然,是那客棧老板在說謊,那些鵝,就是屬於鄉下人的!”
嗯……?!
唐衛軒頓了一頓,還是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