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17(1 / 3)

隊伍依然在行進著,除了暗中的戒備明顯減輕了些,好像並沒有因為剛才那隊倭國人馬的走遠,而有什麼其他的明顯變化。

就在唐衛軒將目光投再次向前方的那名東廠掌班時,騎在馬上的對方,似乎剛才就在偷偷地觀察著自己,發覺唐衛軒目光的那一刻,立刻又將臉轉了過去,繼續帶領這對東廠人馬前進。短短的一瞬,也隻在唐衛軒的視線中,留下了稍縱即逝的半個側臉而已……

這家夥,到底想怎樣……?又到底是誰……?

通過對方轉頭時自己看到的那半個側臉,唐衛軒再次感覺到,自己很可能曾經見過此人!雖然,應該不是如程本舉、老周這般熟悉之人,不過,那帶著幾分俊朗的側臉,甚至有幾分眉清目秀的感覺,自己好像的的確確在哪裏見過似的……

到底,是在哪裏呢……?

站在囚車上的唐衛軒,搜腸刮肚地努力回憶著,似乎某個人的麵容已經隱隱約約地顯露在眼前的一片薄霧之中,但是,不知為何,卻始終清晰不起來,如同霧裏看花一般,難以看個清楚。冥思苦想之中,好像隨時都可能想到此人是誰,但卻又抓不到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這樣不斷撓心的感覺,實在是讓唐衛軒心亂如麻,甚至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了……

而這隊東廠車馬,依然在已經漸漸暗下來的傍晚夜色中不斷行進著,一直到了緊閉的城門口前。

按說,此時已經到了關閉城門的時辰,緊閉的城門不應再隨便打開。但是,麵對著這隊冷冰冰的東廠廠衛,即便是守城的將士,也根本不敢阻攔或者有哪怕絲毫的怠慢。隻見城門守將大氣也不敢喘地雙手接過了一個令牌,象征性地簡單掃了兩眼,即刻恭恭敬敬地奉還,隨即便打開了剛剛閉合的城門。大開的城門洞內,一陣“吱吱呀呀”的車輪聲中,兩側官兵自覺地低下頭去,也無人去看東廠廠衛押送的是什麼人,唯恐因此招惹上什麼是非……

待徑直出了城門,一行人馬再次在為首的東廠掌班帶領下,加快了行進的速度,與此同時,一個黑布袋也直接扣在了唐衛軒的頭上!

這黑布袋一套,唐衛軒頓時兩眼一抹黑,隻能跟著直覺來判斷大體的方向,隱隱覺得這些東廠廠衛在出了城門後,好像又特別在京城西郊兜了個小圈子,待繞得唐衛軒已經昏乎乎的時候,又披著淡淡的月光,借著夜幕的掩護,開始徑直往某個方向奔去。憑借著所剩無幾的方向感,唐衛軒也隻能判斷出,大約是朝著京城北郊的方向……

都這麼晚了,這些東廠的家夥,如此大費周折的,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裏?

蒙著密不透氣的黑布袋,頂著天空中越來越深的夜色,唐衛軒的心中,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終於,囚車中頭暈腦脹的唐衛軒聽到“噅——”的一聲後,東廠廠衛們終於帶馬停步,自己所在的囚車也終於慢悠悠地停止了前進。

“哢嚓——哢嚓——”

唐衛軒隻感到囚車似乎被人打開,身上幾處固定在囚車上的鐐銬也都被一一解開,隻餘下兩手和兩腳上的鎖鏈。在一旁人的引導下,唐衛軒戴著那個黑色的麵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下了囚車,又一步步地上了幾個台階,然後,隨著周圍廠衛的牽引和推搡,好像邁過了幾道門坎,繞了幾個彎,而後一直向前走著。

原本,唐衛軒在車上曾猜想過,這些東廠廠衛將自己運了出來,最有可能的,就是找個僻靜之所,趁著夜色,直接做掉。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有的秘密,也將隨著自己一起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