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26(1 / 2)

隻聽“咣——”的一聲,唐衛軒手中的繡春刀也已經應聲落地,已經完全以為自己身在戰場的唐衛軒,心中大叫得一聲不好!

腦海中已經以為自己身在戰場之上的唐衛軒,原打算呼喊同袍救援接應,但卻想到周圍好像並無援兵。就在正預感到下一刻敵人的利刃即將加身之時,那奪目的冷冷寒光,卻遲遲並沒有落下……

直到片刻後,一聲刀劍緩緩入鞘的聲音終於傳來:“鋥——”

而後,清晨的朝霞映照下,一個聲音隨之傳了過來:

“起來吧,唐百戶!能破了程某的長棍,還能接住我三刀,已經算是不錯了!嗬嗬,沒看出來,年紀輕輕,還有那麼兩下子……”

……

對方的這一番話,終於將唐衛軒從幻想中的前線戰場,拉回到了現實中的院落裏來,鬆了一口氣的唐衛軒回了回神,而後緩緩直起身,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鄰居”,雖然對方剛才的那幾刀,明顯是用倭刀的高手,但看對手的打扮和口音,倒絕不是倭國人。見對方年齡足足大出自己一二十歲,唐衛軒便恭謹地作了個揖,拱手抱拳道:

“承蒙前輩手下留情!”

誰知,麵前的這位前輩似乎卻不太領情,擺了擺手:“誒,程某剛才可沒怎麼留情。手上的長棍當年可是在少林寺修習十年,最後獨力憑此長棍破了寺中的木偶機械陣,方才有資格出寺。你憑一把繡春刀對我的長棍,居然還能占了上風,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說罷,此人便將收了鞘的倭刀隨手掛到了武器架上,而後彎了下腰,不知從哪裏摸出了個髒兮兮的瓷碗來,用袖口隨便擦了擦上麵的泥垢和灰塵,然後隨意提起旁邊的一個酒壇,居然用單手就將酒壇翻轉過來,開始往瓷碗裏倒酒。不過,在對麵的唐衛軒看來,這前輩的棍術和刀術雖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這倒酒的技術,卻實在不敢恭維……隻見酒液嘩啦啦地往外倒,但是大半卻沒倒進碗中,而是撒得到處都是,足足倒了半壇酒,才剛好倒滿了一碗,酒碗旁白白撒出去的部分,則至少有兩碗的量都不止了……但是,這前輩似乎也不怎麼在意,倒好了酒,一仰脖子,用那個依然不太幹淨的瓷碗,咕嚕嚕一飲而盡,而後,抹了抹嘴巴,一手握著酒碗,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看麵前的唐衛軒,好奇地問道:

“哎,對了!按理說,你從前線歸來,想必和倭軍交手過多次,對倭刀理應更為熟悉、而對長棍則未必有多少經驗才是……為何,隻能接我的倭刀三招,卻能克製住我的長棍?好生奇怪啊……”

“額……這個……其實……”唐衛軒不好意思地支吾了一聲後,稍稍猶豫了一下,繼而便如實地將這一個多月來,一直靠聲音與之“對練”的事情和盤解釋了一遍。但誰知,還沒講完,就見聽到一半的對方已經滿臉怒容,兩眼冒火地喝道:

“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那個酒碗竟應聲被其攥了個粉碎,落得滿地都是……

唐衛軒心中一沉,不免有些緊張。原本就有些擔心,很多武功高手,最忌諱別人偷學自己的武藝、對於偷看的行為一向深惡痛絕。雖然自己最多隻能算偷聽,不能算偷看,但對方一直所向無敵手的棍術被破解、而且是因為自己之前一個多月來的邊聽邊練,恐怕更是火冒三丈,有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眼看這前輩真的是怒火中燒、一副肺都快氣炸了的樣子,唐衛軒趕緊低下頭,再次作揖行禮,正打算立刻請罪道歉,但話還沒有到嘴邊,卻聽那前輩繼續恨恨地罵道:

“東廠這群王八羔子!原來你來了都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些家夥居然連屁都沒放一個!要不是昨天我聽到了動靜後一再追問,這才告訴我其實隔壁剛剛關進來個前線回來的錦衣衛百戶,答應放你過來陪程某練練手。他娘的!要是能早知道的話,豈不是一個多月前就能有人陪程某一起切磋切磋了嗎?!這些混蛋,就知道隔三差五地拜托我這個、拜托我那個,程某讓他們找個合適的陪練,卻壓根兒沒有上心,還總是找些水貨來糊弄我!這些混賬,氣死我了……”

聽著這前輩一直罵罵咧咧地在數落東廠之人,聲音之大,恐怕院門外的那些東廠看守也能聽到個清清楚楚,不過,奇怪的是,院門外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這些針對東廠的數落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