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在說些什麼啊……”長穀川秀久慢慢地睜開眼,望著麵前這個慈眉善目、看起來還似乎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過,又仔細看了看這人的打扮,好像對這類裝扮之人,多少也有些印象。在北京城中的這些日子裏,對於形形色色的各類人,長穀川秀久也算是見得多了。記得這類穿著怪異、又手裏拿著副布簾樣旗號的家夥,時常會去和路人隨意搭訕,也不時會有人掏出些碎銀子或銅板交到這些人的手裏,而後頗為期待地詢問些什麼……根據自己的印象,有時,對於得到的答複,問詢者好像也會比較滿意。
雖然不太懂漢話,但是麵對著這樣一個祈禱之後即刻“應驗”的“機會”,長穀川秀久倒也忽然好奇心起,想親身試上一試。
借助一番比劃,又蘸著茶水、用自己所知不多的幾個漢字描述了一番。麵前這人總算是弄清了這位倭國“客商”的苦惱之事。
“哦,這位兄台從異國遠道而來,原來是找人啊……”自稱來自轉世教的這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想了想,好像表情上有些為難,“以在下之力,恐怕也隻夠幫兄台算出大致的方向。至於偌大的北京城,您要找的哪二位究竟在哪兒,這個,在下也不敢打保票啊……”
長穀川秀久看著對方的表情,心裏對對方的意思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隨即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小銀錠,擺在了桌上,笑著點點頭,用拙劣的漢話說道:
“方向,就好!”
“哦,這就好辦了嘛!”對麵這人眼睛直盯著桌上的銀錠,目光一亮,立刻將算卦所需的一應物件擺在了桌上,同時,借著這個機會,手臂在桌麵上一抹而過,銀錠便被其收入了長袖之中……
其實,這算卦的物件,也是簡單得很。就是看起來平白無奇的三枚銅板。銅板上麵,還分別篆刻著“嘉靖通寶”幾個字。
根據這人手把手的演示和指導,長穀川秀久很快便根據對方的指點,抓起桌上這三枚銅板,隨意地輕輕拋出了銅板,而後,就見這人蘸了些茶水,在桌麵一角仔細記錄下了三枚銅板落在桌麵後的狀況。接連擲了幾回銅板後,這人終於收回了那三枚銅板,根據方才投擲的幾輪結果,在桌子正中畫出了一個奇怪的圖形。說是圖形,其實,和漢字也有些相像,都是一條條或連或斷的橫線堆疊組成的。
望著這個像字又像圖的符號琢磨了半天,又掐著手指算了半天,終於,這人雙眼中似乎尋覓到了正確的答案,捋了捋胡須,朝著東北方向,信誓旦旦地一指:
“這位兄台,即刻往東北方走!天意昭昭,必能助你得償所願,尋得蹤跡!”
盡管沒太聽懂對方的話,但是對方所指的方向長穀川秀久是看明白了。
但是,連自己要找的兩個人的長相衣著也不用問,拋幾下銅板就能測出該去尋找的方位來?長穀川秀久越想越覺得不踏實,眉頭也隨之越皺越緊……
眼看長穀川秀久似乎心生疑慮,這人又立刻神乎其神地侃侃而談道:
“怎麼,這位兄台,你還不相信?誒,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天朝中土之文化,那是博大精深!想當年,周文王……啊,這周文王,知道不?唉,總之,周文王演八卦,又進而推導出八八六十四卦,這上天入地之事,全部都記載到《周易》之書中了。在我們中土,距今,可都有足足兩千多年的曆史了。之所以能傳到今天,就是因為其可測出天意,順天應人,無往不利!懂不?唉,說了這麼多,你也聽不懂。放心吧,你就聽我的!剛才,在下給你所用的,正是文王六十四卦,照著朝東北方向走,你就準能找到你所要找的人!若是遲疑了半刻,錯過了天意,那,可就怪不得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