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乃是路過的錦衣衛,恰好在此路過,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似乎是未曾見過錦衣衛的衣甲,加上二人的行跡又有些可疑,這隊巡哨騎兵們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為首的一名巡哨校尉這才半信半疑地說道:
“錦衣衛。。。?豁別個哦。。。莫豁我。。。”
對方的川話唐衛軒和程本舉二人聽得不太懂,但是從表情上也能看得出,似乎剛剛程本舉的這個說法並不怎麼令對方信服。
為了驗明正身,唐衛軒和程本舉幹脆取出了自己的腰牌,遞給了對方那名為首的校尉。
將信將疑地接過了二人的腰牌,打眼一看,也許是驚異於二人的千戶與百戶的身份,這校尉不禁略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又細細觀察了二人一番後,目光中的疑慮反而再度加深了,似乎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對方的如此反應,也許除了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錦衣衛外,更不太相信,一個千戶大人和一個百戶大人,會不帶一個侍衛地獨自來到這郊野山林外瞎溜達。。。雖然二人的腰牌實在不像是假的,但是行跡如此可疑地恰好路過校場重地,又是在練兵之時,萬一是敵軍細作假冒身份、前來探聽自家戰法的虛實的話。。。
終於,那為首的校尉似乎拿定了主意,先是翻身下馬,將腰牌恭恭敬敬地遞還給了二人,而後拱手行了個軍禮。本以為這下應該沒有問題了,但是,行禮過後,這校尉卻又作了個請回的手勢,並鄭重地做了一番解釋。
由於方言口音較重的緣故,唐衛軒和程本舉並不是全部聽懂了,但是對方的大體意思卻是十分的明顯:
希望二人可以繞行,盡量遠離前方的校場。
見對方義正辭嚴、一副軟硬不吃的耿直表情,似乎對旁人觀看其“車陣”的操練也是十分忌諱,唐衛軒和程本舉對視了一眼後,也不便強行通過,以免更加令人生疑,也就隻好暫且作罷。。。
調轉馬頭、往回走了一陣後,那隊巡哨騎兵也已走遠,唐衛軒心中雖然因為未能成行而有些失落,但也沒有太放在心裏。而這時,卻聽一旁的程本舉有些忿忿地說道:
“唐兄,他們這麼攔著不讓看,我倒是心裏更癢癢了!不行的話,咱們去找劉綎,以督戰之名討個令箭,他們總該放行讓我們看了吧。”
唐衛軒聞言笑了笑,卻隻是搖了搖頭。川軍既然忌諱旁人觀看演練車陣,劉綎恐怕也不一定情願二人以這個名頭去觀摩。
見唐衛軒搖頭,程本舉無奈地歎了口氣。但好像還是有些心有不甘。
而忽然之間,程本舉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立刻帶住了韁繩,隨即猛地一拍腦袋:
“對了!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說罷,程本舉立刻在懷裏掏了一陣,直到翻出了一張畫在麻布上的地形草圖,仔細看了一會兒,而後興奮地將地圖擺在了唐衛軒的麵前,喜形於色地說道:
“之前我曾帶弟兄們偵察過這方圓十餘裏的所有地形與大小道路,並整理成了這張地圖,一直帶在身上。唐兄,你看,這裏還有條十分隱蔽的羊腸小路,可以繞到那山坡側麵的樹林中。雖然繞的路遠了些,卻連戰馬都無法通過,我想那邊的小路之上應該也不會碰到他們的巡哨騎兵了。。。你看,咱們要不要。。。?”
說到這裏,程本舉用目光等待著征詢唐衛軒的意見。。。
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唐衛軒似乎還是有些躊躇,總覺得這樣去偷看好像有些不太合適。而程本舉見唐衛軒有所猶豫,便立刻找出了各種理由,繼續勸導道:
“唐兄,咱們身為錦衣衛,本就有監察文武百官、收集軍情的職責。此番又得令督戰西路軍,看一下劉綎所部的陣法操練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他們這麼怕別人看到,我倒是更加懷疑他們在這郊外山野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說不定,這樣一來,我們難道不更有責任弄個水落石出嗎。。。?”
聽著程本舉巧舌如簧的一番說辭,好像這偷看也變成了理所應當的職責所在一般,甚至是義不容辭、不可不去了。唐衛軒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正好自己也有些好奇,便順水推舟、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程本舉的建議。
主意已定,二人隨即按照地圖上的指引,費了些功夫,繞道找到了那羊腸小道的所在。四下一看,此地果然無人看守。
於是,將馬匹暫時在僻靜處栓好了韁繩後,二人便步行走入了那羊腸小道,順著崎嶇的山路,在高大的密林中,慢慢向著那片操練聲越來越響的臨時校場坡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