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18(2 / 2)

“此人所犯的所謂‘通敵之罪’,指的,可是泗川會戰時引燃軍陣之後彈藥庫之事。。。?”

這一問之下,對方那廠衛臉上立刻騰起一陣慘白之色,上氣不接下氣之間,一時磕磕巴巴、斷斷續續地脫口而出道:

“這。。。你。。。你是。。。怎麼知。。。知道。。。此事的。。。”

隨著對方幾人的臉上紛紛抽搐了幾下,相互之間的麵麵相覷後,又不約而同地均流露出驚訝、緊張甚至幾分惶恐之情!但是,當三人看到一旁的老周遺體時,頓時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徹底明白了過來。。。

一瞬間,三人又退後了一步,幾乎已快接近門檻處。看這架勢,雖然未必能正麵拚得過唐衛軒,但是牢牢守住這草屋門口,卻還是有幾分把握!

見此情形,唐衛軒心中對彈藥庫爆炸真相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終於被一掃而光,與此同時,隨著那疑慮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對眼前三人手下留情的最後一分慈悲之心。。。

看來,今夜,必是免不了一場大開殺戒的血光之災了!

不過,想到方才老周腹中取出的那柄通體幽黑的潤物弩弩箭,極為謹慎地唐衛軒始終並沒有急著主動出擊。而是目光警惕地在四周仔細打量著,隨時提防著除了門口的那三人外、很可能暗暗隱藏在別處的真正危險。。。

說不上是莫名的直覺,還是隱隱的擔心,不知為何,唐衛軒心底總有一種今夜自己也將難逃一劫的不祥預感。。。

如果,這預感真的準確的話,那麼今晚自己所要麵對的對手,就肯定遠不止麵前這三個稀鬆平常的東廠廠衛那麼簡單。。。

真正的危險,似乎還正不動聲色地潛伏在火光映照不到的暗處。。。?!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識相的,就乖乖交出那封信!省得老子們非要親自動手!”

這時,那東廠廠衛再也忍耐不住,一改剛才威逼利誘、苦口婆心的規勸,轉而終於露出了惡狠狠的麵孔和咄咄逼人的語氣,一邊緊緊地握著刀刃,一邊凶光畢露地威脅道:

“看沒看到那個家夥?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莫要不見棺材不落淚,得罪了我們東廠,縱使你刀法過人,就算能夠擋得住我們三人、僥幸熬過了今晚,又能活得了多久?!有本事的,敢不敢留下姓名?!恐怕,日後你都要放棄大好前程、一輩子隱姓埋名地活著,再也不敢在這世上露麵!否則,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們東廠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我實在想不明白的是,此事本就與你無關,好端端的,何必給自己找這天大的麻煩、自討苦吃——?!”

而這東廠廠衛的話音剛落,唐衛軒便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堂而皇之地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緊緊盯著眼前那態度囂張的東廠廠衛,毫無懼色地坦然自報了家門與姓名: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唐衛軒,就是在下!”

看著有些發愣、氣勢上頓時矮了半截的東廠廠衛們,唐衛軒深吸一口氣,手腕一抖、收回腰牌的同時,又不禁冷笑一聲,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反問道:

“身為錦衣衛,職責所在,便是外懲敵寇、內除國賊!敢問足下,又何謂與此無關——?!”

這一番話說完,久久回蕩在草屋裏,隨之而來的沉寂之中,被噎得啞口無言的東廠廠衛,臉色慘白,半天也不知該作何對答。並且,從三人那眼中閃爍躲閃的目光、與手中刀刃顫顫巍巍抖個不停的反應來看,對麵的這三名東廠廠衛,很可能也多多少少聽說過唐衛軒的名字。。。而麵對著唐衛軒擲地有聲的反問,此刻更是自感心虛,步子不自覺地又連連退後了一些,一直到腳後跟已經完全抵在了門檻處,這才算是退無可退了。。。

又憋了片刻後,那當先的東廠廠衛索性直接持刀指著唐衛軒,做出了幾近徒勞的最後一次警告:

“哼!且不說這荒郊野嶺的,堂堂一個錦衣衛千戶卻是孤身一人、連個親兵侍衛都沒有,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即便你真的是錦衣衛的千戶,我們東廠也照樣沒把你放在眼裏!就連你們錦衣衛的指揮使王之楨王大人,都對我們東廠廠公張公公唯命是從!就算你是錦衣衛千戶,又能怎麼樣?!識抬舉的,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出東西,興許我們東廠還可以饒你不死,此事也就當沒有發生過,一筆勾銷!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真等我們耐心耗盡、認真動起手來,這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裏,殺了你後找個地方隨便一埋,就是人不知鬼不覺,自此以後,便隻能永遠作個孤魂野鬼!唐千戶,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而這一次,還不待唐衛軒有所回答,隻聽屋外不遠處,忽然間竟傳來了一陣狂笑之聲: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