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的眸子微微地閃爍著,刻意壓低了聲音:“娘,我聽說皇上如此震怒是因為他這皇位來得蹊蹺,是真的嗎?”
南宮羽左右瞧了瞧,確定房中隻有她們母女二人才悄聲說道:“若說蹊蹺,可也真蹊蹺。凝兒,從前你……那個樣子,對這些事自然不會上心,因此不知道先皇東陵洛暘乃是當今天子東陵洛曦的親哥哥。當年,先皇膝下隻有一位皇子,名為東陵江楓,且早已被立為太子多年。誰知就在二十年前,東陵江楓居然大逆不道,弑君謀反……”
“怎麼可能?”端木幽凝忍不住搖頭,“東陵江楓既然是先皇唯一的皇子,將來便會登基為帝,他有什麼必要弑君謀反?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止你不相信,事實上,根本沒有人相信!”南宮羽微微冷笑,“據說當年,是皇上親自帶兵找到了東陵江楓弑君篡位的證據,並聲稱先皇已經被東陵江楓殺害,他不得不將東陵江楓拿下問罪,接著自己登基為帝。而先皇的後妃無論是否有所出均被遣送出宮,出家為尼,至今生死不明……”
端木幽凝吃驚更甚:“那……柔妃……”
“她是例外。”南宮羽歎了口氣,“之前我已經對你說過了,皇上對柔妃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寵愛,才成就了這樣一段孽緣。”
漸漸接受了這些事實,端木幽凝也迅速恢複了思考的能力:“那太子東陵江楓呢?皇上應該不會放過他吧?”
“自然不會!”南宮羽點頭,“皇上將其拿下不久,便當眾宣讀了他弑君篡位等十項罪狀,然後給他一碗毒酒,逼他服毒自盡了!”
“自盡?”端木幽凝愣了一下,“太子若是被冤枉的,他如何甘心一死了之,落個千古罵名?”
“太子自然不甘心,因此我方才說,是皇上逼他服毒自盡的。”南宮羽又是一聲冷笑,顯然對東陵洛曦並無多少好感,“而事實上,太子根本不是自己服毒,是皇上派人強行將毒酒灌到了他的口中!”
“啊!這……”
想象著當時的場景,端木幽凝隻覺胃部一陣痙攣,好不難受!東陵洛曦如此急於處決東陵江楓,這本身就極不尋常!莫非真正弑君篡位的人其實是……
心中一凜,她緊跟著問道:“若是如此,先皇的其他子嗣,皇上隻怕也不會放過吧?”
“先皇膝下隻這一名皇子,另外便是幾位公主。”南宮羽點頭,“不過如你所說,皇上聲稱她們雖然不曾參與弑君謀反之事,卻是太子至親,是以不能繼續留在宮中,也命她們出家為尼了!”
果然!端木幽凝不由冷笑:“太子根本不可能弑君篡位,這是一起天大的冤案!難道滿朝文武百官就沒有一個人對此持有懷疑嗎?”
“怎麼可能?”南宮羽歎了口氣,“我方才已經說過了,不止你不相信這一點,所有人都不相信太子會多此一舉!但當時一切都已成定局,皇上全麵掌控了皇宮及京城的局勢,旁人縱然不信,也根本不敢隨意開口,否則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端木幽凝深吸一口氣:“你是說皇上會大開殺戒?”
“對。”南宮羽點頭,“其實群臣雖然不敢當麵說什麼,私下卻悄悄議論,說太子是被人陷害。然而隻要有人說出類似的話,不久之後必定會突然暴斃,死因不明。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再說什麼了。但即使如此,皇上卻始終知道自己這皇位來得蹊蹺,對此一直諱莫如深……”
分明就是做賊心虛。端木幽凝不屑地冷笑,卻也終於明白東陵洛曦為何會對那些來自前朝的刺客如此仇恨和恐懼,不惜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也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隻可惜,殺戮永遠不能阻止真相大白於天下!
想到東陵洛暘一脈居然被殘害至此,端木幽凝越發瞧不起東陵洛曦的卑鄙無恥,不過想到柔妃,她卻突然有些擔心起來:“先皇的後妃及子女皆不曾落得好下場,卻獨有柔妃享盡榮華富貴,她就不怕遭受世人的唾罵與懷疑嗎?譬如說,會不會有人懷疑是她與皇上互相勾結……”
“怎麼沒有?”南宮羽冷笑了一聲,顯然對柔妃也頗有微詞,“皇上對柔妃百般寵愛,又對湛王最為偏愛,早就有人偷偷猜測當年的事根本就是兩人合謀!隻不過生怕被皇上的人暗殺,才沒有人敢真的將這個猜測說出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