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因為失血過多,薛鏡月一整夜都在昏睡,隻不過睡得極不安穩,時不時地便驚叫幾聲,將肖展飛折騰得苦不堪言。幸好天快亮時,她總算安靜下來。
見她沒什麼大礙,疲憊不堪的肖展飛才鬆了口氣,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門響將他驚醒,抬頭看時才發現是東陵孤雲,他忙起身打了聲招呼:“王爺。”
“嗯,”東淩孤雲點頭,將托盤放在一旁,“藥已煎好,鏡月還沒醒?”
肖展飛剛要答話,便看到薛鏡月突然晃了晃腦袋,接著慢慢睜開了眼睛,便點頭說道:“醒了。鏡月,王爺已把藥送來,起來喝吧。”
薛鏡月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有些記不起自己身在何方。片刻後,她的眼神才有了焦距,昨夜的一切慢慢回到了眼前,令她不由自主地劇烈一顫:“啊!不要……”
“鏡月!”早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肖展飛搶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著安慰,“不必害怕,你已經回到湛王府,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或許是他手心的溫暖起到了絕佳的安撫作用,薛鏡月果然慢慢變得平靜,眼淚卻刷的流了下來:“表哥你不知道,好可怕!好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肖展飛有些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乖,已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薛鏡月低低地啜泣著,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哭聲,在肖展飛的攙扶下起身把藥喝了下去,接著卻難受地皺了皺眉,低聲呻吟起來:“好難受……”
“還是很難受?那也沒辦法,七小姐說這是正常現象。”肖展飛忍不住歎了口氣,繼而憤憤然地說著,“究竟是什麼人那麼可惡,居然要這樣害你?我絕對饒不了他們!鏡月你放心,七小姐說你隻要按時服藥,美人酥的藥性就會慢慢清除幹淨的!”
“七小姐”三個字令薛鏡月的呼吸微微一頓,眼中迅速掠過一抹怨毒!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垂下眼瞼點了點頭:“我會的,替我謝謝端木小姐,她又救了我一命!”
肖展飛點頭答應,東淩孤雲已接著開口:“展飛,你先回去歇息,我有話跟鏡月說。”
一時不曾多想,肖展飛起身離開了,臨走還不忘把門帶了過來。東陵孤雲也不急著開口,慢慢在床前坐了下來,並幫薛鏡月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這才淡淡地問道:“好些了嗎?”
他的態度很溫和,語氣也並不多麼冷,薛鏡月卻偏偏感到一股森森的涼氣自後脊梁骨刷的升起,又很快化作冷汗流了下去。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突然一聲苦笑:“孤雲哥哥,我錯了,你懲罰我吧!”
東淩孤雲神色不動:“錯在何處?”
“我不該騙你,更不該癡心妄想要成為你的人,”冷汗已經蔓延到薛鏡月的額頭和鼻尖,她卻不敢抬手去擦,隻覺得麵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壓迫感簡直無法抵禦,“孤雲哥哥你身份特殊,想要什麼人、要做什麼事豈是我能左右的?是我異想天開,罪該萬死,你罰我吧!我死而無怨!”
她認罪態度如此誠懇,東淩孤雲眼底深處的冷意居然稍稍融化了些--他們之間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畢竟有一份兄妹之誼,他不願輕易毀掉。
微微一歎,他接著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究竟騙了我多少?”
薛鏡月低下頭不敢看他,暗中雖然幾乎咬碎了牙,看起來卻是楚楚動人:“孤雲哥哥,我對不起你!昨日我離開湛王府之後,本想著先出城再說。天快黑時,我走到了城郊的荒僻之地,一大群黑衣蒙麵人便突然跳了出來,讓我跟他們走,還說我隻要乖乖聽話,他們絕不會傷害我。”
東陵孤雲皺眉:“黑衣人?從說話的口音或者其他方麵,能否判斷出他們的大致身份?”
薛鏡月皺眉思索片刻,搖頭說道:“外形看起來沒有異常,而且隻有為首一人說過話,聽口音也像是京城人士,或者離京城不遠。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們個個都是好手,如果單打獨鬥,我或許不會落敗,但若以一敵多,我必敗無疑!”
東淩孤雲點頭:“既如此,你為何不立刻往回逃?你輕功也算不錯,明知打不過自然不能戀戰!”
“我也想啊!”薛鏡月苦笑,連聲歎氣,“所以當時我根本連出手的打算都沒有,立刻轉身往回逃。那幫人緊追不舍,而且為首幾人輕功都在我之上,不等我發信號求救,他們便揮舞刀劍圍了過來,我隻好與他們打在了一起,不多時就因為寡不敵眾被他們製住!然後,那人點了我的昏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