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還未回答,守在門口的內侍已經看到了她們,忙不迭地上前行禮:“老奴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端木幽凝微微一笑,“公公,皇上這是怎麼了?”
內侍歎了口氣,搖頭說道:“似乎是與朝政有關,老奴不敢多問。皇上不許老奴在跟前伺候,還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端木幽凝略一沉吟,回頭吩咐道:“湘南,你在這裏等著,本宮進去看看。”
湘南答應一聲,隻管退在一旁伺候著。端木幽凝微微歎了口氣,上前輕輕叩響了房門:“皇上,臣妾可以進來嗎?”
裏麵的人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進來吧,隻許你一人進來,朕不想看到別人。”
好大的麵子。端木幽凝不由苦笑了一聲,推門而入:“臣妾參見皇上。”
東陵孤雲點了點頭,示意她把門重新關好:“小心些,別踩到了東西。”
地上一片狼藉,筆墨紙硯、奏章、茶碗的碎片等等混雜在一起,仿佛剛剛被暴風雨洗禮過。
掃了一眼,端木幽凝避開那些雜物,走到近前微笑開口:“皇上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跟誰生氣呢?”
東陵孤雲顯然不想讓她為這些事煩心,所以盡管已經氣得臉色鐵青,他卻隻是搖了搖頭:“沒事,不過就是為旱災的事著急罷了。”
端木幽凝歎口氣,苦笑一聲說道:“皇上還想瞞著臣妾嗎?臣妾都已經聽說了。”
東陵孤雲看她一眼,沒有做聲。怕他誤會,端木幽凝立刻解釋了一句:“皇上恕罪,並非臣妾想要幹涉朝政,而是這宮中上下都已經傳遍了,說朝中大臣不滿皇上不分青紅皂白維護臣妾,便以辭官歸隱、稱病不上朝等方式進行抗議。”
東陵孤雲沉默片刻,突然咬牙:“都是墨敬玄這老匹夫帶頭鬧事,朕絕不會放過他!”
那日墨敬玄聯合眾位大臣當堂發難,要東陵孤雲鏟除妖後。原本以為這是人心所向,東陵孤雲一定拒絕不得,誰知道雙方說到僵處,東陵孤雲居然寧肯舍了這皇帝不做,也要維護端木幽凝到底,著實令眾人大大地吃了一驚。
而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目的恐怕是不能實現了,妖後不除,旱災隻怕還會繼續下去,眾人雖然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然而墨敬玄卻不肯輕易放棄,雖然即便鏟除了端木幽凝,將來這皇子也不可能是由他的女兒墨雅溪所出,但他可不是隻有這一個女兒,眼看著小女兒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隱隱有超過長女的勢頭,隻要將端木幽凝徹底趕走,再尋找機會將小女兒送入宮中,將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但是如今這局勢很明顯,來硬的恐怕是不行了。墨敬玄思來想去,便幹脆秘密聯絡了數位大臣,來了個消極對抗,年紀大的上書辭官,說年事已高,無法再為國家效力,想要告老還鄉。年輕一些的便上書說因病不能上朝,導致每每上朝之時原本人滿為患的大殿變得空空蕩蕩,連騎馬打獵都完全跑得開了,長此下去可怎麼得了?
雖然如此,事情卻依然沒有結束,每日還是不斷有大臣上書,不是辭官,就是稱病,明顯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迫使東陵孤雲屈服,他如何不怒?
這些事東陵孤雲當然不會跟端木幽凝說起,對著她也總是報喜不報憂。可是端木幽凝本就是個耳聰目明的人,怎麼可能毫不知情?而今日她之所以來到禦書房,也是因為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聽到東陵孤雲的話,端木幽凝淡淡地笑了笑,搖頭說道:“皇上不要這樣說,墨大人也是為了整個玉麟國,其心可嘉。”
東陵孤雲冷笑了一聲:“是為了整個玉麟國,還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朕心知肚明,你不必為他說好話。”
端木幽凝仍然不在意地笑笑:“就算的確有他的私心,本意仍然是為了早日結束旱災。”
“這便是朕最不能容忍的一點,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東陵孤雲突然厲聲嗬斥了一句,“天災人禍並非人力可以改變,除了你就能夠結束旱災了嗎?想不到這些國之棟梁如此愚昧無知!既如此,朕看玉麟國不會毀在旱災上,恐怕會毀在這些人的愚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