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久負大恩反成仇。”端木幽凝的笑容裏隱含著幾絲睿智,“根據我的了解,這些年蔣氏一直拿這份養育之恩作為她最大的功勞,總覺得皇後娘娘無論為他們家做多少事都還不上這份恩情。我估計皇後娘娘肯定不勝其煩,但又不願讓人說她忘恩負義,必定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如今這件事這對她而言,正是一個解脫的機會。”
獨孤洌這才恍然,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若真是如此,蔣氏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得人恩情千年記是不錯,但他也不能整天掛在嘴上。”
果然,不久之後獨孤洌便打探到了消息,皇後的確不曾對冷瑞君進行任何處罰,兩下裏功過相抵,他不由越發佩服端木幽凝幾分了。
此後的幾天,索天沅繼續跟著獨孤洌學武,之前的事情的確並未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這一點無疑讓所有關心她的人都鬆了口氣。
這天一早,她又準時來找獨孤洌,一見麵便興高采烈地說道:“師父,昨天你教我的那套掌法我已經學會了,來,我練給你瞧瞧。”
說著她拉開架勢,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末了得意地問道:“怎麼樣,可有出錯的地方?”
獨孤洌含笑搖頭:“沒有,我發現你越來越聰明了,而且的確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得到誇獎,索天沅自然十分開心,可是緊跟著她卻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師父,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什麼心事,怎麼了?”
獨孤洌沉默片刻,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哪有什麼心事?我隻是在想接下來該教你點什麼才好。畢竟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我得教你一些更厲害,更有用的。”
此言一出,索天沅不由愣了一下:“什麼,你要走?什麼時候?”
“具體時間還沒定。”獨孤洌的神情看起來倒是沒有異常,隻是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絲淡淡的不舍,“不過我想,差不多就在這三五天之內了。”
索天沅愣愣地看著他,眼中的依戀是那麼明顯:“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呢?你多住一段時間不行嗎?我還想跟你學功夫呢!”
接觸到她動人的眼波,獨孤洌不由心中一動,麵上卻隻是含笑搖頭:“幽凝的身子越來越重,我必須得立刻護送她回玉麟國,所以,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接下來教你點兒什麼吧!”
索天沅沉默片刻,接著點了點頭,雖然也在用心地學習,眼眸卻不停地眨呀眨的,顯然是在計較著什麼。
獨孤洌倒是不曾騙她,兩人的確已經在商議著什麼時候啟程往回趕了。雖然距離孩子出生的時間還早,東陵孤雲卻已經三番五次寫信過來,催他們趕快回去,還說已經命駐紮在邊境的軍隊隨時待命,一旦他們啟程,他們便同時前往迎接。
不過奇怪的是,從這天離開之後,接下來連續兩天索天沅都不曾露麵,隻讓人捎了信來,說她身體不適,需要臥床休養,過幾天再來。
獨孤洌自然是萬分擔心,有心前往看望,又怕顯得太過冒昧,隻得請端木幽凝代他過去看看。
明白他的心情,端木幽凝自然不會拒絕,立刻起身趕了過去。進入索天沅的寢宮,她才看到冷秋波就坐在床前,忙上前行了一禮:“幽凝見過皇後娘娘。”
冷秋波趕忙抬手阻止:“快別多禮,過來坐吧!”
端木幽凝道了聲謝,上前落座:“公主可好些了嗎?你師父擔心得要命,才委托前來看望的。”
索天沅斜倚在床頭,麵容有些憔悴,而且雙目無神。不過聽到端木幽凝的話,她眼中卻閃過一絲明顯的欣喜:“多謝皇後娘娘和師父關心,我沒什麼大事。”
端木幽凝還未開口,冷秋波已經皺皺眉問道:“其實本宮正想派人請你來給天沅瞧一瞧,她到底是怎麼了?本宮聽侍女說這幾天她每晚都做噩夢,而且極容易驚醒,一做噩夢便大喊大叫,說什麼不要過來,放開我等等,會不會是之前那件事嚇到她了?”
端木幽凝聞言不由眉頭一皺,每晚都做噩夢?怪不得麵容如此憔悴。不過若說是之前那件事嚇到了她,為何隔了這麼多天才有反應?
沉吟片刻她含笑問道:“公主,你能否記得做噩夢的時候會看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