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盛一院香。
這本是夏天最美的時節,可今日天公好似有些怨言,無心讓大地來分享這份恩澤。一輪炎陽懸掛當空,連雲朵和清風也告假回家了,不願觸碰天公的怒火。
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地麵又滾又燙,似乎馬路都要化掉了。樹葉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花兒也被烤得皺成了一團。
滾燙的馬路上,兩匹俊馬急馳,帶起的塵土猶如兩條黃龍。馳得近了,可見馬背上兩人是一對三十歲左右的男女,男的目如朗星、鼻如懸膽,女的身影苗條、肌膚勝雪,勒緊馬韁往綾嵐城趕去……
綾嵐城,地處嶽鎣山脈腳下,位於絡元大陸奇雲國邊陲,是一座普通的小城。
嶽鎣山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物產豐富,並且常有武者進入山脈獵殺凶獸,而綾嵐城是進入山脈的主要入口之一,故人流量大,城中各種行業興起,好不熱鬧。
烈日像毒蛇一般吐射在城牆上,守兵們三五成群的談天說地,時不時向城門口望望。這大熱天的,若非必要,連武者都很少趕路,難得碰到幾個進城出城的人。更別說城主大人威望高,治理有方,連三大家族都會給城主麵子,哪有幾個外來武者敢鬧事?
但是規矩不能破,何況俸祿不低,當個值也沒什麼的。這不,大夥兒不也忙裏偷閑嗎?
“汪大牛,好好幹,最多一兩年,就能蓋一座好房子了,把你那心儀的準媳婦兒接回去,哥幾個也好趁口酒喝!”一個像頭兒的守兵對另一名比較憨厚的守兵說道。
“隊長,你就別取笑我了……”
“牛哥,大老爺們的,還害什麼羞啊?”
“哈哈……”其他幾個守兵也跟著起哄。
突然,眼尖的隊長轉頭盯著城外,眾守兵見隊長神色不對,一起調頭看去。隻見兩匹俊馬已經馳至城門不足一裏,但馬上之人尚沒有減速下馬的意思。
“前方什麼人,下馬慢行,接受檢查!”隊長高喝道。
哪知馬上之人不管不顧,一人從馬背取出一麵旗子,手一抖就向隊長射來。隊長眼疾手快接在手上,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鍾”字。
再抬頭時,俊馬已馳至七十丈外,馬上之人已清晰可見。隊長及其他守兵趕緊抱拳彎腰:“鍾四爺!”
駿馬背上的人看也不看,馳至城門口,一人順手從隊長手中抄過旗子,繼續往城內奔去。眾守兵呼出一口大氣。
“原來是鍾四爺夫婦,看他們這麼急,難道出了什麼大事?”一守兵疑問。
“沒你的事少猜忌,做好你的工作就好。還好是鍾家的人,要是徐家或王家的人,至少會大罵我們一頓”。隊長心有餘悸的說道。
馬匹一路不停,馳至城東一高大府邸門口停下。自有人上前牽馬,同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也迎了上來,是鍾家的大管家鍾誠。
“四爺,四夫人,你們總算回來了。”
“浩兒怎麼樣了,二哥想到辦法了嗎?”劍眉星目的男子道。
“哎!”鍾誠搖搖頭。
男子皺起眉頭,往府邸行去,女子亦快步跟上。
男子是鍾家四爺,名鍾天華,女子梅韻怡,是他的妻子。這次二人本到老嶽丈家省親,因長久不見,就多待了兩天。誰知今天一早接到消息,二哥的唯一兒子鍾子浩跳崖自盡,雖然人找回了,但一直昏迷至今,生死不知。
兩人進入府邸直行沒多遠,便轉入右邊的小道,約莫走了五十丈,一個庭院出現在眼前,鍾天華帶著妻子直接進入。
“四爺好,四夫人好。”一個十來歲的侍女打扮的女孩叫道。並對兩人彎腰行禮。小女孩眼睛亂轉,一看就知道是心思靈活之人。
兩人對女孩點頭示意,沒有說什麼,徑直往內屋走去。沒多久就到一臥室裏麵,見一與其容貌有四五分相似青袍男子坐在床頭,床上躺了一名雙眸緊閉的少年。
青袍男子是鍾家二爺,鍾天華的二哥鍾天成,床上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就是二哥的獨子鍾子浩。
“二哥,浩兒怎麼樣?”
“四弟、弟妹,你們回來啦!”青袍男子眉宇間滿是苦澀,“爹在閉死關,大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能想的辦法我都試過。浩兒全身無一處致命傷,甚至小傷痕都發現不了,就是呼吸微弱,昏睡了兩天有餘,哎……”青袍男子又歎了一聲。
“二嫂呢?”梅韻怡突然開口道。
鍾天成轉過頭,“你二嫂守了浩兒兩天,身心疲憊,累倒了。”
“那我去看看二嫂。”梅韻怡道,說著就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