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的雪色一直是一個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體會到過有親人的溫暖。沒想到死後確實好好地感受到了什麼是母愛。
好在現在她和水婉揚都是安安全全的在這萬花樓住下了,雖說是青樓,但幸好老板嬤嬤是個好人,住在這兒倒還安逸。
雪色想著又皺起眉頭,愁起來了。
那麼美的娘親住在這兒,萬一有什麼不匪之徒見色起意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恨恨的捶了捶大腿,這可惡的身子才十歲,根本就什麼事情都幹不了嘛!得趕緊想想,有什麼法子能籌到大把的銀子和安全的住處。
雪色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正看見一個身穿天青色紗裙,疏盤雲發髻的女子急色匆匆的領著個小丫鬟就要走過去。
雪色趕忙從樹上跳下來去湊熱鬧:“臘梅姐,這是怎麼了?”
“你空蘭姐昨日約定子時與那落魄書生何是麒私奔,沒想到那書生沒來,倒被嬤嬤看到了,現在正鬧著呢!”臘梅一臉焦急,忙抓住雪色,“正好你來了,也和我一起去瞧瞧,嬤嬤最近喜歡你,說不定能求上幾句情。”
空蘭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向來自視甚高,但為人善良,央著雪色寫了幾回曲譜,雪色也很是喜歡她。
幾人一路急趕著向東邊空蘭的院子走去,還沒到前,就聽見嬤嬤怒聲訓斥的聲音。
“你個小蹄子!你平時吃我的喝我的,你不願意接客我都依著你,哪裏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下可好,背著我偷偷和那個窮書生走?你可對得起我?”
“早就跟你說了,那書生迂腐寒酸又不知進取,隻知道混著他爹生前的名號才撐到現在,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你偏生不聽,還將身子給了他!嬤嬤養你這二十年,你怎麼就要跟著他呢?”
“他得了你的身子和銀子,怎麼還會願意娶你?空蘭,你到底明不明白?”
這訓斥聽來倒真是有幾分苦口婆心的味道,怪不得平日裏姑娘們都說嬤嬤其實是個善人。
雪色和臘梅進了房間,正看見空蘭麵容慘淡、神情呆滯的躺在床上,了無生意。身旁伺候的丫頭哭得滿臉淚痕,嬤嬤在一旁長籲短歎的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完了,又是活生生的一出癡心女子負心漢嘛!
雪色暗自替空蘭傷心,而臘梅卻給嬤嬤請了安後直直的朝著無聲無息的空蘭走去,狠利的刪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顯然未留什麼情麵,直把眾人驚得心頭一跳。
臘梅雷厲風行的打了一巴掌後,卻也是拿出手絹哭起來,顯然也是十分痛心。
“你平日裏不是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嗎?怎麼一碰到那書生你就什麼都不明白了呢?像咱們這樣的青樓女子,哪個男人不是心裏罵咱們下賤?你這樣為了個男人要死不活的,才是真真正正的下賤呢!你快些起來!站起來光鮮亮麗的給他們瞧瞧,給你的窮書生瞧瞧,沒了他你照樣是那個心高氣傲的空蘭!”
臘梅哭得梨花帶雨,手上卻用力的搖晃著毫無聲響的空蘭。
沒想到凡事大大咧咧的臘梅姐平時嘴上不說什麼,竟然對大家都那麼了解。這幾句勸告,竟然頗有幾分現代女子的幹脆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