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阿姨就好多了,有時候做了好吃的,也會給她送來,爸爸媽媽不在家時,就會叫她去他們家吃飯。
葉珊珊突然神情一滯,腦袋有輕微的“嗡嗡”聲,爸爸,這是個多久她沒有觸碰到的字眼,這又是多久沒有想起的一張麵孔。
察覺到懷中的人身子突然僵硬住了,何非偏頭看著她呆滯的神情,柔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葉珊珊搖搖頭,抿緊唇將自己的頭埋得低低的。
算了算了,說好了不要再去想了的。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何非也不再問了,隻是將她摟得更緊,給予她自己最堅實的臂膀。
*
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都是朦朧的帶著點泛黃的記憶的味道。
才六歲大的葉珊珊坐在離家門不遠的樓梯口,背著重重的書包,那時候的小腦袋瓜子絲毫沒有將書包放下來輕鬆一下的意識。
眼睛紅紅的,豆大的淚珠在中間旋轉著,打著滾,就是遲遲不肯落下。
好幾個月沒見著爸爸了,媽媽說爸爸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她不相信,一向那麼疼愛自己的父親,怎麼可能拋下自己不管了呢?
夏天,他會捧著大個兒的西瓜回來幫她切成一片一片的,當然買的是她最喜歡的無籽瓜,她很懶,小時候就很明顯,不喜歡吐西瓜籽。
冬天,他會牽著她去大商場給她挑厚厚的大衣,當然也要好看的,他比媽媽還喜歡給她買衣服。
隻是還沒來得及回頭,這個人就不見了,原本是自己最倚靠最信賴的人,就這麼一聲不吭離開了,連告別都沒有跟她說。
眼前突然有人遞來一包紙巾,葉珊珊抬頭看去,看到那個鄰居哥哥背著書包站在她麵前,鄰居哥哥也放學回來了。
葉珊珊抬手擦了擦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了,濕了一臉。
“男人都是這樣的。”鄰居哥哥冷聲丟下這句話。
很少聽到他說話,這算是說得最長的一句吧。
可是,這個鄰居哥哥不也是男人麼?為什麼說男人都是這樣的?難道男人都喜歡一聲不吭地離開麼?
直到後來,葉珊珊才知道爸爸去哪了,也知道為什麼鄰居哥哥會說這句話了。
當然,她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男人都是這樣的……
會見異思遷,明明有了家庭卻還要跟另外的女人跑了,拋棄妻子。
從她明白的那天,她也不再想那個人了,她的眼裏隻有那個唯一和她相依相守的母親,辛辛苦苦把她帶大的母親。
葉珊珊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窗戶外還是黑乎乎的,看了看床頭桌上的鬧鍾,才半夜兩點。
起身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下,緩了緩心裏的空蕩,突然感覺這樣的夜晚很孤寂,自己總還是一個人,連個依靠的支點也沒有。
鬼使神差的葉珊珊躡手躡腳地走到何非房門口,試探性地伸手去旋轉門把,以前每次想偷偷進他房間就會吃閉門羹,因為他總是鎖門。
可這一次,門突然被她打開了,心中一陣竊喜,葉珊珊輕輕推開門,看到不遠處大大的白色被子下那個睡著的人,夢裏他還給她遞了紙巾。
他的房間設計簡潔大方,色調都是灰灰的,顯得有些壓抑,不過那個人倒是不壓抑,葉珊珊走過去掀開被子躺進去。
床上的人動了動,眼睛睜開一條縫,在看到葉珊珊的臉時,突然一下就睜大了。
“睡不著?”聲音倒是依舊的溫和,還帶著點低啞,許是因為剛被這丫頭吵醒的緣故。
葉珊珊將被子蓋得很高,隻留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在外麵,眨巴眨巴地盯著他,“嗯,我做夢了。”
還是個噩夢,想到這,眼眸中的光暗了些許。
何非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把她摟了過來。何非的床很大,葉珊珊本來隻占了床的一小半,還在邊緣的位置,和何非之間隔了大約兩三人左右,被何非這麼一拉,兩人的距離近得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了。
何非的手突然一滯,大熱天的,雖然房間裏開了空調,可葉珊珊還是隻穿了一件絲綢製的吊帶睡裙,胳膊手臂都是露出來的,這一拉,手上的那滑膩的感覺像電擊一般躥入他的手掌。
房間雖然沒開燈,但是窗外照進來的亮光還是足以看清楚身邊的人,就連臉上細微的表情也能看清楚。
葉珊珊看到何非微微皺攏的眉頭,有些窘迫地開口,“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