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容徒然一驚。
頭皮上冒起密密麻麻的冷汗，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恐怖壓力。
這個人明明沒有任何氣息，卻給我一種如臨深淵的感覺，深邃浩瀚，能讓我現在有這種感覺的，無非就是傳說中的那人了。
瞬間心髒狂跳不止。
我還是普通大帝，仍舊沒有突破到巔峰大帝，更別說再上一步傳說中的半仙，現在幾乎已是死局，來得太快了，事情總是不盡人意，遠不如自己預料的那般。
“道士，也吸煙嗎。”我抖了抖手說。
他坐在台階上彈了彈煙灰，吐了一口煙氣，“我不是道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世界上最美的是什麼？”
我想說世界上最美的是沈芸。
她能為我付出了這麼多，真的無以為報了，可是還沒說出口，他又自顧自答，“是了，抵達我們這種境界，無非就是想要追求最強罷了，最強便是最美。”
他簡直就是擅自為我選擇了答案！
我不敢吭聲，隱約感覺他的聲音中有毋容置疑的霸道，不允許任何人反對他的意見。實際上我的目標隻是安安靜靜生活罷了，可是總有接連不斷的麻煩找上門。
“咦，你不同意？”
他如諦聽一般輕咦了一聲，詫異的看著我，驚訝道，“你沒有至強者的野心，沒有一世梟雄該有的霸道，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一尊有成仙資質的大帝，竟然是這種人？”
他徒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道，“對於我們這種存在而言，世界上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已經能得到，無欲無求，我們作為求道者，你就不想看一看更高更美的風景。”
泰杭指了指夜色天空上，燦爛繁星遍布銀河，深深吸了一口煙。
“你就不想看一看浩瀚無比的神秘星空之上，那神秘縹緲的更高境界到底為何物？人生在世，不追求徇爛的人生，不求一世永恒，你反而願意淪落市井小民？”
朝聞道，夕死可矣嗎。
我心中感慨，並不是偶然讓這群人能走到今天，不僅僅有曠古爍今的才情，也有一顆灼灼問道之心，狂熱追求的純粹。
“原來是這樣嗎。”
泰杭忽然理解了，露出一絲感慨的微笑。
“你太年輕了，就像是現在的年輕人，在某個不成熟的階段會沉迷網絡，最後才會成熟，我相信千百年過後你會膩的，再真摯火熱的愛情也頂不過歲月磋磨，漸漸化為腐朽的平淡。
你終究會明白，這個世界一切愛情、財富、權勢都會枯萎，凋零，像是普通沙漠裏的黃沙一樣平凡，千篇一律，在漫長的人生中不過一瞬徇爛之美，對於苦短的人生那或許很美。
可對我們來說，唯有永恒的強大生命體才是永恒的美，因為我們這等存在想要的一切，都能重新進入凡塵得到。”
他的話我有些能理解。
這位人世間最強的泰杭大帝似乎在勸導我向道，或許是因為惜才之心，也或許正如其他人所言：
這位泰杭大帝太強了，強得當世無敵，他希望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陪他曆練，讓對方用死亡的壓力讓他突破成仙。
甚至於他不惜去製造一個能殺死他的強大對手，比如我。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或許吧，我現在的人生還太短暫了，留戀人世間的平淡，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與心中喜歡的人度過一生，那種迫切與她隨時隨地相擁在一起的真摯，才是最大的幸福。”
“原來是這樣？”
他平緩的笑了笑，始終溫潤如謙謙君子，像是與我坐而論道一般，各自闡述長生者的未來存在意義。
而他此時也漸漸讓我真正明白，那位毀滅天庭的妖魔當初寧願合道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