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燼:
下雪了,初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漫漫,飄落滿地。
雪染醒來,就看到,雪花飄過,寒風嫵過,幾多雪花飄了入室。純白雪花,像極了未央千樹萬樹梨花景致。
雪染笑了,純淨,如初冬漫雪,不染塵埃。世間,哪得這般潔淨女子?
丫環來了。雪染知道,他去了皇宮。他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回一道聖旨。也許,還有一份皇上的賀禮。隨後,羽遙王府,流光溢彩,紅燭喜帳,花炮響竹,百官來賀,觥籌交錯。此生契闊,與子成說;執爾之手,與爾攜老。多麼美,多麼美滿的人生,千金不換,三生難修。雪染,想著。是天真,還是可笑?
雪染,披了素白披風,站在梨苑,她要等他,等他第一個告訴她,她要第一個知道,第一個…
靜立在梨樹下的雪染,還是那般嫻靜的美好。隻是,素白披風,落了飛雪,終覺,烙了那麼幾絲蒼涼薄暮。
宮裏,來人了。
卻不是夜傾羽。
又一次,她踏入夜離王宮。紅牆朱瓦,琉璃金殿,一切一如當初。
那時,那時你在我耳邊低語的時候,到底是怎般的神情?到底是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睛,為什麼隻能在我耳邊低語?夜,是因為你總能看穿我的心思,看透我的靈魂對麼?是因為你知道我為了你會不惜一切留下來對麼?
雪染,是怎樣的心情,麵對她的父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雪染,跪在空蕩的大殿中央,殿上,是驚鄂無措的夜離王和未央王。
“皇上,雪染是最好的合約不是嗎?”她竟沒有淚,她的唇角,反是綻了芬芳。“給雪染一年,如若一年雪染未能得他心所係,隻要皇上不棄,雪染願為夜離後妃宮婢,安身王宮,終了此生。”
“染兒…”未央王再也安坐不住,衝下殿。心房深處,鑽心蝕骨。這威嚴一世的王,此刻,老淚縱橫,影射了多少慈與愛?他知道他的女兒,一旦決定,沒有天大的理由,是誰也無法改變,即使,是她的父王…
“父王,雪染不孝,雪染隻想留在他身邊,如果,雪染到最後都不能得他心,雪染就再無癡念,從此,如這左臂,隱匿光芒。”她輕柔地拭了他縱橫老淚,是怎般無奈與心碎。父王,他日若入身夜離王宮,也可換得兩國一世安寧,就當是雪染對未央子民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