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看見容昭傲慢的小眼神就覺得好玩,因道:“好吧,你不想談學習心得也可以,但你總能告訴本王你在這國子監裏讀了這陣子書可有什麼疑惑?”
容昭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忙戰神來朝著趙沐拱手道:“有。”
“好,有疑惑就是有過思考,有思考就是好學生。今日你有什麼疑惑盡管講來。”趙沐頷首道。
旁邊的蕭正時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默默地歎了口氣
“回王爺,在下一直鬧不明白這國子監乃是朝廷最高學府,為什麼每天也隻講這些四書五經?大齊朝還有六部分管政事,為何學生們卻隻寫文章?難道國子監裏走出去的人隻能進翰林院?那麼兵部怎麼辦,戶部呢?國庫空虛難道不是戶部尚書無能嗎?而工部呢?難道隻管修皇陵修行宮花銀子?天下有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是人們生存之本。人之本,才是國之本,而國家最高學府裏的人每日隻讀這四五本書卻雙耳不聞窗外事,敢問,國家何以強?天下何以興?”容昭把埋在肚子裏許久的話痛快的說了出來。
“問得好!”蕭正時稱讚一聲,款款起身,朗聲道:“容公子這話問得好哇!”
“在我大齊聖祖爺建國初期,國子監裏並不是這樣的。”蕭正時說著,謙和正氣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所有人,侃侃而談,“那時候,國子監裏不但每天都讀四書五經,史記左傳,還有律學,算學,以及墨家的一些名家散記也都收錄在藏書閣裏。學子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每日去翻閱。國子監裏的藏書閣包容萬象,崇文閣裏的講學也是百家爭鳴。隻是近幾年來,學風不正,許多世家子弟不好好讀書,整日鑽營取巧,黨爭攀附,一向要走富貴捷徑,所以國子監藏書閣的書被蟲蛀,崇文閣裏課堂上的先生每天也開始敷衍了事。諸位!容世子剛剛發出肺腑之問——如此,國家何以強?天下何以興?前幾年我大齊邊境不穩,陛下憂國憂民,甚至禦駕親征。如今邊疆穩固,四海升平,這崇文閣裏的講學,也該恢複之前的百家爭鳴了!”
“陛下聖明!”
“王爺英明!”
“蕭大人英明!”
課堂上,眾人齊聲歡呼。
蕭正時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朗聲道:“睿王殿下自幼博覽群書,學貫古今。他的文章曾經壓到過數千學子,他也曾北疆帶兵打過勝仗。隻是去年自西涼歸來一場大病讓王爺差點丟了性命,如今身體尚未大好依然在修養之中。今天,睿王殿下帶病前來為諸位講課,可見王爺一心向孝為陛下分憂哇!”
“睿王英明!”眾人又齊聲高呼。
容昭默默聽著耳邊激越的歡呼,連連感慨:誰說這些讀書人沒有血性?你看人家蕭大人不過寥寥數語就把這些人說的跟狼一樣嗷嗷叫。這若是上戰場還不是一支敢死隊啊?然,睿王英明?英明個頭啊?你們這些人都特麼是瞎子,根本沒看清這家夥的真正用心!
趙沐看到容昭接二連三的對自己冷笑,眼神掃過來掃過去就是不肯正眼看自己,就差把“鄙視”兩個字寫在臉上給自己看了。於是也款款起身,微笑著打斷了蕭正時的話:“蕭大人,還是讓容公子說吧。”
“好,王爺說的是。”蕭正時自然不會反駁趙沐,於是忙微笑著朝容昭抬了抬手,“容公子請繼續。”
“沒了。我這個人紈絝成性,平日裏招貓逗狗什麼壞事兒都幹就是不喜歡讀書——不是我不喜歡,實在是太傅們講的太深奧,讓我如聽天書。我就是希望等會兒睿王爺講學能夠有趣一點,淺顯一點,能讓我聽懂就行啦!”說完,他又朝著趙沐鞠了個躬,便要坐下。
“你說你不喜歡讀書,可本王看你的床頭總是喜歡放一兩本書,今天中午在你的房間裏,本王還看到了這本書。”趙沐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本殘本的《六韜》。微笑道,“你連這本書都能看懂,為何說那些太傅博士們講的書你聽不懂?”
容昭暗罵了一句髒話,無奈的笑道:“王爺居然有翻人家私藏的喜好。”
趙沐微笑道:“對不住,並沒有翻,隻不過是你放在枕邊被我看見,隨手拿了而已。”
在座的一眾人包括蕭正時聽了這話都覺得臉上突突的發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心裏默念著睿王生病了,估計這也隻是無心之言,別認真,別認真……
趙沐掃視眾人的表情之後滿意一笑,便撇開了話題,對容昭說道:“你既然對兵法如此喜歡,那今天咱們就談論一下自古以來的有名戰事,如何?”
“不如何,所謂的清談,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容昭早就被氣翻了,什麼枕邊書,你憑什麼想拿就拿?你拿了也就算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你什麼意思?你就是想告訴這些人老子床上放什麼東西你都知道唄?你還想說什麼?看看這些人眼神裏那股曖昧甚至齷齪的眼神……你他娘的還真是毀人不倦啊!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