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口升起一股淒楚的煙花的時刻,媚嫣抬起了頭,怔怔地凝視著眼前自己曾經愛入心魂的男人,她到底把自己陷入怎樣絕望的境地?媽,這就是當初你給我找得潛力股,他根本就不是人,她真的想大聲呐出,然而,那有用嗎?時光不可倒流,她隻能吞下喉間那不斷上湧帶有血腹味的灼烈苦汁,捂著痛到麻木的心口,破碎地吐出。

“我隻是要一張離婚協議書而已,你何必做到如此絕情?不念我們昔日半點夫妻情份。”

她的聲音雖輕,卻飽含了深濃的控訴與責罵。

“一張離婚協議會斷送我大好的前程,老婆,你真不懂事?”

他邪惡的輕責,微熱的氣息輕拂在她的鼻冀處,讓她心底湧起一縷又一縷的惡心的氣流,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到了他,除了厭惡,再也沒有其它的感覺。

“你的臉好蒼白,我心疼死了,隻要你不再犯賤,我會好好地對待安安。”

他拍了拍她的臉蛋,在她冰涼的唇畔印上一個冰涼的吻,然後,起身動手穿衣。

“你什麼意思?你把安安還給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見他又要走,她心急火燎地伸手緊拉住他的衣角,想阻擋他離去的步伐。

“隻要你聽話,我會讓你們母子團聚的。”

賀立衡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著裝完畢,輕輕地說完,拔開她緊握住自己的衣角的素手,高大挺拔的身形就此消失在門邊。

他沒有給她一定的期限,那就表示遙遙無期,想起昨天晚上的夢境,心裏滑過一絲冷咧的疼痛,而安安渾身是血的樣子讓她的心墜入冰穀,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安安……嗚嗚,她除了象一個木偶一樣任賀立衡擺步外,還能有其它辦法嗎?淚再也忍受不住象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她清麗的麵容上滑下,滑下……

“沈媚嫣,你又遲到了。”老總今天到公司很早,巡視了一圈完畢,欲離去之際便迎麵碰上了剛來上班的女人。

“不好意思。”媚嫣扯唇笑了笑,眨著一雙明亮的雙眼,不知道該如何找借口?畢竟,這段時間以來,為了安安的事情,她的確遲到了許多次,連來例假那種爛借口都翻出來了,今天,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扣她一個月獎金。”五十開外的老總衝著身側人事部經理叫囂。

“一天之內,把你手上的那幾份企劃案趕快完結,這次的視察工作如果出了半點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話的語氣森冷無比,再也不似往日般偽裝溫柔與令人作惡的虛偽,也許是得到了某位貴婦的暗中授意吧,媚嫣垂眸,輕輕地應了一聲“是。”便退開一步,讓頂頭上司憤怒地從自己身邊越過。

“媚嫣,你怎麼又遲到?”

周小宛探頭探腦地看了眼門口消失的老總身影,急忙奔到媚嫣身側詢問出口。

抬頭看了眼小宛,這個同她一起大學畢業,又一起來到這個建築公司上班的女人,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抬腿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安安找到了沒有?”

“沒有。”

媚嫣聽到安安的名字,剛平複不久的心緒又開始混亂,見好友眉宇間攏上化不開的輕愁以及蒼白的麵色,小宛很難過,畢竟,她們是多年的姐妹,不是嗎?

“是他把安安藏起來了嗎?”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賀立衡,媚嫣緊抿著雙唇,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同事都各自在忙著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對他們的話產生懷疑,伸手拉開椅子坐到自己辦公桌前,輕輕翻開案卷,垂下眼眸淡閱起企劃案……

見媚嫣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小宛的心象是狠狠地被什麼劃過一樣生疼?五年前,她帶著媚嫣到一間俱樂部,第二天,媚嫣卻抱著頭淚流滿麵,告訴她自己已失身的事實,兩個月後,婚後的媚嫣告訴她懷了身孕,她就不止一次問過她,“孩子是賀立衡的吧。”

然而,媚嫣容光煥發,一臉笑燦如花地回答她。“當然是他的啊。”她緊崩的心弦這才得以鬆懈,媚嫣,我對不起你,隻是……她無法把這句致歉的話語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