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無閑月,五月人倍忙。此時正是春耕大忙時節,家家戶戶把一年的希望播撒在肥沃的土地,盼望在金秋收獲糧豆滿倉。
林楓開著四輪車,和妹妹林茹來到自己家的承包地。一望無際的黑土地,讓林楓產生前所未有的幹勁。婚事訂下來了,他感覺一下子有了寄托,有了希望。
父母回來後,對他的臉色是一直沒開晴。林振遠的心髒因為受到強烈的刺激,也是隱隱作痛,這兩天正滴著吊瓶,還好平穩下來了。邢巧雲本來就是那種身強體壯的女人,再加上所有的心事都堆積在臉上,更顯得陰雲密布,看了就讓人發怵。
林楓知道父母很為難,是自己不孝,給他們出了這麼大個難題。這幾個月來,感覺父母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雖然心疼,可是卻無能為力。因為林楓太愛佟雪燕了,他無法選擇放棄。
望著眼前的黑土地,林楓更真切地理解父母的心情。在農村,有一個好身體是最重要的,要知道,這些活兒都是要用體力去幹的,所以父母選媳婦的條件,第一個就是要身體好。而身材高大健壯的林楓,選擇的正好相反,這是放在誰的身上都無法接受的。
自從找到佟雪燕後,林楓一直和父母談判、討論,可是始終沒有結果。後來看到媽媽以死相逼,他不得不妥協了。於是和鄰村一個體格特好的女孩,上演了一段相親的故事。當時林楓心如死灰:“你們不是想要個能幹的媳婦嗎?不是想要孫子嗎?那我就給你們娶回來,給你們生個孫子,你們過你們的,我就離家出走!”
可是訂婚酒宴就要開始的時候,林楓還是哭著對女方說句“對不起!”然後逃回了家。他實在放不下佟雪燕,即使是為了父母,他也無法做到。
接下來的日子裏,林楓忍受著父母的責備和打罵,他隻是默默地承受著,不再分辯也不再哭泣。父母罵累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抽煙,一支接一支地抽。然後,吃飯的時候吃飯,睡覺的時候睡覺,起床的時候起床,幹活的時候幹活,隻是不說一句話……
想起這些,林楓的鼻子有點兒酸酸的,趕緊把飄遠的思緒收回來。
爸爸病了,媽媽生氣呢,所以他和妹妹再一次承擔起所有的家務,就連種地也沒讓媽媽跟來。林楓覺得這樣,好像才能對得起父母一點點,心裏才會好過些。林楓是一個傳統而又孝順的男孩,也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孩,這樣讓他的性格看起來有點兒矛盾。他勇敢地選擇愛情,但絕不想以犧牲親情為代價。在他的內心實際上追求著一種完美:希望全家人能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
幾隻燕子“唧”地一聲從身邊掠過,然後自由自在地飛遠了。
林楓不由得又想起佟雪燕,想起飛翔在自己心靈天空的燕子,他的心裏就盛滿了溫暖,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也盛開了燦爛的笑容。在佟雪燕清純的臉龐上,寫著多少純真多少夢想?係著多少愛意多少期盼?
其實林楓自己有時候也捫心自問:整個學生時代,自己也是個相當優秀的學生,所以身邊不泛追求者。她們有比佟雪燕漂亮的,有比佟雪燕活潑的,更有比佟雪燕性感開放的,可是卻誰也無法代替佟雪燕這張笑臉。即使在佟雪燕消失後的幾年時光裏,這張笑臉上的“欲語還休”,仍然裝飾著林楓整個的夢境……
現在終於可以天天享受這張笑臉帶來的溫馨寧靜了,林楓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幸福,忍不住用他那非常具有磁性的嗓音,哼唱起當下正流行的歌曲《笑臉》——
“……
書上說有情人千裏能共嬋娟,可是我現在隻想把你手兒牽;聽說過許多山盟海誓的表演,突然想看看你,曾經純真的笑臉……”
生命此時仿佛幻化為一個圓,圈住的是那顆漂泊的心;如今心已靠岸,林楓隻願在圓上的每一個點,為了愛而——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