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美麗的花園區,鮮花開得正豔,串串萬年紅拚成有規律的圖案,圍繞著各色薔薇、月季、茉莉,花香四溢,吸引無數彩蝶翩翩起舞。遠處的草坪上,許多病人出來散步,伴著八月漸漸升高的太陽,感受生命在醫院又重新得到的力量。
佟小白靜靜地坐在花壇邊上,眼前這平和的景像,根本讓人幾乎忘記這裏是醫院,這裏經常會有生老病死的事情發生。如果世界每天都在這樣祥和的氛圍裏,生活應該是多麼幸福啊!
想到現實中的很多無奈,佟小白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了?小白?心情還沒有好起來嗎?”坐在一旁的陳釗,滿臉關切的表情。
畢業時,學樣因為餘小白一直成績優異,工作突出,真的批準她留校了。可是佟小白因為尚青楊還在學校任教,她實在是無法與那樣一個負心人同在一所學校上班,更覺得無法麵對那些師生。於是,佟小白放棄了難得的留校機會,躲回到自己的家鄉,做了一名普通醫生;陳釗也因為早就放棄了學生會的職務,失去了留校的資格,分配到自己戶口所在地的醫院。好在陳釗的家鄉離佟小白所住的梅陽縣是鄰居,坐車三四個小時也就到了,這反倒方便了陳釗來看望佟小白。
佟小白意外流產後,陳釗已經來過兩次了。雖然佟小白生日的時候,他果斷地離開了,但是他的心裏根本無法放下佟小白,那隻是為了愛而做的放手。後來,學校沸沸揚揚地傳出佟小白和尚青楊分手的事,特別是在佟小白不幸流產,陳釗想起來就心痛。甚至於曾經衝動地去找那個尚青楊,然後狠狠地打了尚青楊一頓,替佟小白出氣。奇怪的是,尚青楊態度很老實,他不但沒有還手,最後還對陳釗說了句“謝謝!”
陳釗真不理解這個尚青楊在想什麼?佟小白那樣好的一個女孩,竟然不知道珍惜?他決定再也不離開佟小白,今生今世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
陳釗是個善解人意的男人,他知道佟小白傷得太深,所以前兩次來他隻是靜靜地來、靜靜地走,什麼也沒提,什麼也沒問。也許很多時候,不問才是明智的,也是受歡迎的。更多的時候,一顆受傷的心靈,並不希望被人赤裸裸地剝開,即使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但人還是想保留一點兒自尊。
“唉!你說人這一生為了什麼呢?”佟小白沒有回答陳釗的問話,卻反問了一句。
“為了很多,為了父母生我們一回,為了許多美好的理想,也為了很多可以給我們力量的那些目光。”陳釗小心翼翼地回答著,他隻怕自己不小心再讓佟小白不愉快。
“為了父母,那就是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了?但是又有多少人活著是真的為了父母呢?”佟小白不置可否。
“人都會改變的,從幼年的依賴父母到成年的獨立,這是必然的過程。當然這其中也難免會有人放棄對父母的那份愛和依戀,但這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孝心的。”陳釗說起這些道理,總是頭頭是道。
“那你是為了什麼活著呢?”佟小白終於把目光投注到陳釗的臉上,這個一起學習生活了四年的男生,佟小白發現自己其實並不了解他。
“我嘛?”陳釗一聽問到自己,竟然又有點兒不好意思,“以前是為父母,後來為了理想,也許……也許以後……為了愛人、為了家庭。”
佟小白知道陳釗是個誠實的人,其實陳釗的回答也很現實,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嗎?
“為了愛人、為了家庭?”佟小白反複叨念著,愛人、家庭,這一切離自己都那麼遙不可及。
“是啊,人的最終歸宿就應該是家庭,無論多麼獨立多麼富有,人都需要有個感情歸宿,至少有個可以歇腳的地方。”
陳釗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的期待,他多麼希望佟小白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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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可能接受任何人了,我的心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佟小白痛苦地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一點點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