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透過淡紫色的窗簾射進來,照在床上,暖洋洋的。
佟雪燕已經醒了好一會兒,可是她不想驚動在客廳聊天的姐姐和媽媽。她半眯著眼睛,任思緒在這淡紫色中飄來飄去。
臥室的門虛掩著,媽媽和姐姐的談話隱隱約約傳來,佟雪燕就這樣有一打沒一打地聽著。
“雪梅,你現在年紀還輕,可不能這樣混下去啊。”李美貞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
“不這樣,我還能怎麼樣?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我還能怎麼樣?”佟雪梅的話中充滿了無奈。
“那你就甘心這樣守著嗎?等孩子將來都大了,你還守什麼?”李美貞好像有點兒哽咽了。
“守什麼?守活寡唄。”佟雪梅有點兒自嘲地說。
“你就沒想過再走一步嗎?”李美貞小心翼翼地問。
“我對婚姻是徹底地失望了,有婚姻也是過,沒婚姻也是過,今後我什麼也不想了,就天天打我的麻將,自己給自己找個樂得了。”佟雪梅對未來根本不抱任何幻想。
“唉,也許歲數再大點兒就好了,季平就會收心了。”媽媽還不知道季平已經和別人有了孩子的事,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佟雪梅,“這都是命。就像你妹妹似的,多聰明伶俐個人?可是心強命不隧啊!”
“我還不如雪燕呢。雖然她的日子苦點兒,但是人家兩個人心是一致的,我寧願也這樣。”佟雪梅幽幽地說。
“那你也要自己留個心眼,怎麼著也得攢點兒錢啊。現在季平心在那邊,也許有一天對那個也夠了,就安心和你過日子了。別到時候弄得你們一分錢也沒有;即使他真的有一天和你離婚,至少你有個養老的錢……”李美貞想得很長遠,她總覺得佟雪梅這樣默認了,也不是個辦法。
“這我都明白,你就別為我操心了,過到啥程度算啥程度,沒有他我一個人也能過。”佟雪梅當然理解媽媽的意思,其實她也早已經這樣做了。
“唉,這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的心都操碎了!你們小時候還好,可是一點點大了,這死的死,殘的殘,真的要把人折磨死啦!”聽李美貞的語調,一定是又流淚了,“就你和雪峰一直挺順利的,可是現在也都讓人不省心。”
“不是對你說了嗎?我的事你不用管,我現在一天挺開心的,打上麻將就什麼也不想了。”佟雪梅知道媽媽想起這些傷心事就難過,“雪峰不是好好的嗎?你又有什麼不省心的?”
“你說咱家就雪峰一個男孩,要是他沒有個兒子,那我們佟家不就斷了香火?可是現在老天爺不長眼,偏偏送給咱家兩個丫頭,你說這怎麼能讓人省心?”李美貞封建意識又在作怪了。
“媽媽呀,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隔輩不管人,你就好好享你的清福,哪還有閑心想那麼多?”佟雪梅也隻能這樣安慰媽媽了。
“你說人活著為了啥?要是沒了後繼之人,那不就什麼都完了?”李美貞說到傷心處,聲音都變了。
“媽媽,你是不是嫌心操的不夠多啊?這事你和我說說,讓心裏痛快痛快就得了,可千萬別對雪燕提起,她這段時間恢複得不錯,心情也逐漸好起來了,你可別再勾她上火了。”佟雪梅想盡快讓媽媽從悲痛中擺脫出來,便拿佟雪燕作擋箭牌。
“唉,誰能爭過命呢?我不和她說,今後誰我也不說了,認命啦!”李美貞長歎了口氣,客廳裏也沉默了。
姐姐和媽媽的談話,觸動了佟雪燕的傷心事,幾滴淚水從腮邊滑落,洇濕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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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李美貞帶著小浩楠睡著了,林楓出車還沒有回來。
佟雪燕一點兒也不困,大概是白天睡多了的原因吧,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根本不能安靜地入睡。
於是,佟雪燕又把電腦打開,她想再學點兒新的課程,然後到網上轉轉,看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