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風拂過皇城那斑駁的城牆,帶著清冷的風舞動天地之間。雖已經二月春打頭,可是升龍城依舊籠罩在一派冬日的蕭瑟之中。
夜色漆黑,慈寧宮中卻燈火通明,不見一個侍女。張敏坐在大殿之上,看著手中的密折,心中思緒大亂。好半天,她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燭火邊,將那密折放在燭火之上。頓時,那密折化成一團火光,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張敏有些不安的在大殿上走動著,神色間顯得陰晴不定。好半天,她突然沉聲對殿外喝道:“來人,傳內監府張賓覲見!”
大殿之外傳來太監的一聲應命,緊跟著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離去。
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燒一般,張敏口中不住的低聲呢喃:“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恒兒怎麼會和她們是一夥的?難道宏兒的死和他也有關係不成!”
……
就在她彷徨於大殿之上時,從殿外匆忙走進一人。那人一進大殿,連忙單膝跪地,沉聲說道:“臣弟張賓,叩見太後千歲!”
張敏在一刹那間,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沉穩,她看著跪在殿前的張賓,突然心生疑惑。“張賓,哀家是否可以相信你?”
張敏的聲音顯得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縹緲,帶著一種說不盡的哀傷。張賓的身子一抖,連忙說道:“太後,臣弟對太後之忠心唯天可鑒,太後自然可以相信臣弟!”
身體微微的一抖,張敏的眼中驟然閃爍著淚光,她顫聲說道:“小弟,哀家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幾乎又十幾年沒有聽到張敏如此稱呼自己,張賓身體再次一顫,跪行幾步,顫聲說道:“姐姐,您為何如此說話。小弟雖然沒有什麼出息,但是卻是你的親弟弟。你我血脈相連,難道小弟還會對你不忠嗎?”
“親生弟弟又能怎樣?嘿嘿,這皇城之中,什麼情意都已經淡薄了,那裏有什麼親情?”張敏突然間無力的坐在榻椅之上,低聲的抽泣起來。
多少年來,即使是在最艱苦的時候,張賓也沒有看到張敏如此失態的模樣。霎時間,他意識到一定出了什麼大事,連忙雙膝觸地,跪行至丹陛之下,伏地對張敏恭聲說道:“姐姐,你,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忠勇親王密折上奏,前年宏兒數次遇刺,哀家三柳山遇襲,還有宏兒的死,都和一個名為幽冥密忍的組織有莫大的關係!”張敏閉上眼睛,臉頰不停的抽搐著低聲說道。
張賓一愣,“幽冥密忍?是什麼來路?姐姐,我內監府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的組織,他們是做什麼的?”
“什麼來路都不重要,小弟可知這幽冥密忍背後由誰來操控?”張敏的聲音漸趨冰冷,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誰?這個小弟真是不知道!”張賓有些愣愣的說道。
張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麵孔扭曲猙獰。過了很久才低聲說道:“忠勇王密折上奏,那幽冥密忍背後的主子,就是衛恒!”
“皇上?”張賓這一下吃驚不小,他看著張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失聲喊道。
張敏點了點頭,咬牙說道:“不錯,正是那個整日裏裝得對哀家恭敬無比,你們都尊敬萬分的主子,當今的萬歲,衛恒!”
“怎麼可能!”張賓脫口而出道:“姐姐,皇上對姐姐你的尊敬發自內心,小弟可以感覺的到。而且,皇上和先皇手足情深,先皇對皇上更是寵信有加,他怎麼會對……這不可能,不可能!太後,是不是忠勇王信口雌黃,誣陷皇上,挑撥您和萬歲之間的關係?”
“哀家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樂清河所奏之事,言語之間頗為中肯,不像是捏造出來的事實!小弟是否記得衛恒身邊有一個女人叫做可??”張敏閉目緩緩的說道。
張賓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小弟記得,是有這麼一個女人在皇上身邊!”
“樂清河說那個女人就是幽冥密忍的君上!毒殺先皇的事情,就是有她一手策劃的。”
張賓沉默了,好半天他有些艱澀的說道:“姐姐,小弟有一句話不知當說與否。”
“今天叫你前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可以暢所欲言,不需要有什麼顧慮。今日,哀家是你的姐姐,不是太後!”張敏沉聲說道。
張賓想了想,低聲道:“姐姐,小弟就有些奇怪。幽冥密忍連小弟的內監府都沒有聽說過,為何樂清河對這裏麵的事情如此清楚?不是小弟吹牛,內監府耳目遍及天下,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組織,而樂清河突然間奏上這樣的文章,何意?皇上前日來信,閃族已經平息,再過月餘他就要回到京城。姐姐,如今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年末皇上就可以親政,樂清河這個時候上奏這樣的事情,其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