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別人一定很莫名尉杉問的是什麼,可是秦暮然卻好似知道她會這樣問。
“有沒有……”她咬了下嘴唇,仿佛問出口很艱難,“有沒有……說過夢話?”
“沒有。”他定定地看向她,再一次說:“沒有。”
她聽後小聲的籲了口氣,也許……尉杉後來想,也許她根本沒有想過秦暮然會騙她,這樣的謊言該稱之為善意的,還是……日後讓她挽回不及的。
“今天天氣不錯。”秦暮然看了眼窗外的陽光,是那麼美麗的覆蓋了底下的小世界,他說:“我們去看看於太太,如何?”
2009年1月20日
S市某精神病院
PM1:30
用過午餐之後,秦暮然開車載著尉杉來到於太太所在的精神病院。
冬日的醫院在陽光普遍的照射下,顯得那麼光禿禿,蒼白而荒寂。
大多是穿著藍白相間病服的患者在各自瘋瘋癲癲玩耍,護士和看護腳步匆忙,在較狹隘的走道裏小心翼翼的穿梭於患者之間。
“你好像對這裏熟門熟路。”秦暮然隨著尉杉拐過彎走向B棟樓。
尉杉回頭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一樣,“有誰會對精神病院熟門熟路的?”你白癡麼?她其實很想再加上這句。
秦暮然聳肩,把他看成神經病也好,心裏暗罵他白癡也好,他對此非常的無所謂。
爬上樓梯剛準備右轉時,尉杉突然被撞了下整個人向後傾倒,還好有秦大老板屁顛屁顛的走在後頭給摟住,不然準是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又是硫酸又是撞倒……”他的唇正好貼在她的耳邊,調侃道:“你總不能老讓我當墊背。”
尉杉眯眼朝他緩緩一笑,隨後站穩身子推了他一把,攏了攏頭發說:“怎麼不摔死你呢?”
“那我想你壓死我。”
尉杉啐了他一口,“流氓。”
秦暮然啊秦暮然,他大概自己都沒有想過,活到第32個年頭,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罵流氓。他不過是比起從樓梯上摔死,想選擇被這個人女人滾下來壓死罷了。這下倒好,救美英雄第二次被忽略掉就算了,還落得個流氓的下場。要是還有第三次,他就把秦天改名秦流氓。
“姐姐……姐姐……”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扒住尉杉的裙子,一聲聲地在叫著:“姐姐……姐姐……”
尉杉伸手想去摸小女孩的頭時,她卻又突然哭了起來,哭聲並不大,可是斷斷續續的,像是囈語般,使得尉杉的手停在半空中,仿佛石化了一樣。
小女孩在哭泣的說著:“姐姐……不要丟下我……姐姐……我害怕……姐姐……你在哪裏……”
她穿著純淨的梔子花開的白裙,她的頭發是那樣柔軟的貼在額前,她大大的圓眸裏麵盛滿了一顆顆的眼淚,她的小手正在緊緊地攥住唯一的依靠。
身旁有一雙手蓋住了發冷顫抖的手指,他的掌心正散發出不可思議的熱力,叫她的眼睛都有點被感染到熱氣了。
“小朋友乖。”身旁的人摸了摸正在哭泣的小女孩,打著秦天的大老板同人商量的語氣說:“你看,姐姐的裙子都皺了,這樣就不好看了呢,那哥哥就不想跟姐姐走在一起了,你看怎麼樣呢?”
尉杉的手指動了動,心想這人真討厭。可是他竟然也會安慰小朋友,竟然就算這樣他都是站得筆直。
他……大概不會彎腰。
仿佛這才注意到有個男人的存在,小女孩抬起哭的滿是眼淚的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腦袋歪向左邊再歪向右邊,慢吞吞地奶聲奶氣地說:“叔……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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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尉杉因憋了3秒而漲紅了臉,於是猛捶著胸口,她竟然被口水給嗆到了。
“叔叔?哈哈哈哈……”她學著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叫法,笑得差點趴地上去了,“不行了……不行了……”她擺著手還是止不住的在笑,“叔叔?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