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凱軍和曹麗蓉都積極的投身到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中,心照不宣的加入了紅衛兵隊伍。
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集體活動裏他們倆也總是成雙入對,馬凱軍還是抱著避嫌的心態與之交往的,可曹麗蓉的熱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自從上次暴力事件後,同學們沒有誰再敢對馬凱軍的私人生情感生活指指點點,就連議論也隻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畏首畏尾的嘀咕,這也不會傳到馬凱軍的耳朵裏。但即使別人不說,馬凱軍心裏也清楚,人前他也很不好意思。
曹麗蓉和馬凱軍兩人鄰村,距離很近,隻隔著一條寬三四十米的小河。每年的夏天,幾個村子的男孩子們都會光著屁股一猛子紮進去,在裏麵一泡就是一晌午。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男孩子們都上岸了,晾幹了身上的水,穿上衣服三五成群的打鬧著回家去暗。
太陽的餘暉灑在剛剛安靜下來河麵上顯得十分愜意,加上岸邊垂柳的倒影,猶如一幅美麗的山水畫。
吃過晚飯,小河又開始迎來它的第二撥客人。女人們的說笑聲很快蓋過了河岸兩邊草叢裏蛐蛐的歌聲。後來,村子裏經常會有幾個光棍漢子帶著電燈趁女人們都完全下河了之後,來河邊忽的打開燈,便引得河裏亂作一團,繼而有哈哈大笑著唱起當地的“流氓”歌:
小妹妹呦!長得那個俊呦。
哥哥三十大幾歲還是個光棍兒,
妹妹長發長又長,拴住我的心呦;
大眼睛一眨又一眨,好似會說話呀。
俺說那妹妹呦,你真的好美呦!
是不是天上那織布女下凡來尋哥哥。
呦,呦,呦,呦……
嗨嗨嗨嗨嗨嗨呦……
我就是那放牛郎等著妹子呦,嗨嗨呦!
男人們剛唱完歌河裏的女人們便會回唱:
岸上的漢子呦,杜康喝多嘍,
河裏的妹妹雖說俊,可不是小仙女。
地燥天熱涼涼身,
你也非那牛哥哥,俺咋的會動心。
阿爹阿媽看了親,明年就嫁人。
呦嘿呦,
明年就嫁人,呦嘿呦。
這個時候在女人們回絕之後,漢子們大都是扭頭回家去,但也有臉皮厚的,賴著不走的。
有賴出火花的,也有賴出血案的。
陳桂芳就是田二牛賴出來的媳婦兒。據說有一回,女人們都洗完澡回去了就剩下陳桂芳自己,她去的晚,再就是她家就在河邊上,離得近,回去的時候也不用摸太遠的路。
田二牛從鎮子上剛回來,去他家的路上恰巧路過這條河,遠遠的就聽見河裏有女人哼哼的聲音,田二牛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有女人洗澡,先偷摸摸的靠近了,見河裏果真有女子,便開口大吆起“流氓”歌。
陳桂芳嚇得尖叫起來,田二牛忙止住歌唱。
“妹子別怕,俺路過,你若害怕,俺在岸上陪著你。等你洗完,俺再走。”
“你在這兒,俺才害怕哩。”陳桂芳戰兢兢的說。
“這麼瞎黑的,俺又看不見,白天裏出去現在才回來,身上也沒帶電燈,妹子就別擔心了。”田二牛誠懇的說。
“那你把頭轉過去,不要看河這邊。”陳桂芳警惕的說。
“中,俺這就轉過去,你放心,俺不會偷看哩。”田二牛說著把身子轉過去坐在草地上,接著說,
“俺是馬王寨村的,俺叫田二牛。妹子你叫啥?”
“憑啥告訴你哦。”
“嘿嘿,你不說也不要緊,待會兒你穿上衣服回家就好,我也就回去。”田二牛憨憨的笑著。
“誰知道你是不是孬人哩。(孬人:即壞人的意思)”陳桂芳依然很害怕,為了給自己壯膽故意把聲音抬高了些。
“俺是個老實人,妹子大可放心,對了,這麼晚你咋還在這河裏泡著,就你一個人,不害怕嗎?”田二牛關切的問。
“人家都說了,你在俺才害怕哩,你不在俺就不害怕了。”
聽她這麼說,田二牛幹笑了兩聲,一時語塞。可又抬不起屁股,他是真的不想走,早到了成家的年紀,可他田二牛還是光棍一個,家裏窮,沒有媒人提親,平時勞動也沒機會跟女人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