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一個多月,缺根弦走路老是扶著個腰,公差一次沒出過,連長還老是表揚,把別的新兵氣得要死,這個苗大力,甭看腦子缺根弦,偷懶的招倒是挺高的。
英雄壯舉
在部隊,當兵的最希望能立功受獎。如果能立上一等功、二等功,有些地區還管分配工作,所以每年評功評獎的時候,誰都捎尖腦袋往上衝。可每年的評功評獎名額有限,真有二等功、三等功的名額還不夠連長排長指導員分的呢,老兵指望不大,新兵更甭惦著。
當兵的要想立功,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苦練基本功,在部隊舉行的軍事大比武中奪得名次,二是在突發事件中舍身救人。
一根弦當兵以後就總想著立功,可他業務太二五眼,比武得名次絕對沒指望,於是他就想到了舍身救人。可舍身救人的機會實在是太難找了,不發大水,沒有地震,老百姓也沒有掉河裏的,他上哪救去?缺根弦不死心,抱定了要舍身救人,每天都瞪著大眼珠子找機會。
這天,缺根弦正在站崗,抬頭一看,營房前麵的公路上來了一輛馬車,拉車的是一頭棗紅馬,趕車的是個老頭。缺根弦一見馬車,眼睛當時就亮了,橫著膀子就衝馬車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嘿,驚馬,站住!”趕車的老頭嚇了一跳,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缺根弦已經揪住了馬的鬃毛:“驚馬,你給我停下!”
那馬的“頭發”冷不丁被人抓住,它可不幹了,“唏溜溜”一聲咆嘯,揚起前蹄就把缺根弦踢倒在地,尥著蹶子把車拉跑了。馬車走了,缺根弦腳麵壓傷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營房裏訓練的幹部戰士全都看見了缺根弦攔驚車的“英雄壯舉”,見他被馬上壓倒,趕緊把他送到了醫院。
沒多久,缺根弦真的榮立了二等功,還在全團巡回做報告,講他的“英雄壯舉”。當然,報告的內容是宣傳股提前寫好的,缺根弦照著念就行。團裏給缺根弦這麼一折騰,可就驚動了當地的記者。記者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趕車的那個老頭,想從老頭那得到第一手材料,給缺根弦寫個報告文學。記者問老頭:“大爺,那天您的馬是怎麼驚的?”老頭一聽,臉也白了,嘴唇也哆嗦了,張了半天嘴,愣沒說出話。記者一看:“大爺,別激動,慢慢說,那馬上怎麼驚的?”老頭使勁一瞪眼,總算把話說了出來:“我那馬,我那馬根本就沒驚,是那個當兵的驚了!”
中尉連長講完軍營裏的故事,人們全都哈哈大笑:“沒想到,當兵的也有這麼多可樂的事兒,真有意思。”一邊笑,一邊讓中尉連長接著講軍營裏的故事。中尉連長一擺手:“算了,不講了,要講部隊的笑話,三天三夜也講不完,還是把機會留給別人吧。”
中尉連長話音一落,一個縮頭縮腦的老頭從椅子底下站了起來:“我說,我,我能講一個故事嗎?”大夥一看,這老頭怎這麼糗啊?跟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我一擺手:“怎麼不能啊?故事麵前人人平等,你講吧。”老頭說,他是一個公墓管理員,就是看墳的,他講的這個故事,就是跟他一塊看墳那兩個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