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院裏住了幾天,沒有人提起動身的事情。
我待在房裏隻是呆呆的出神,什麼也沒有想,心頭卻好像已經是百轉千回,我並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回首時是一片空白。
門推開了,起渙來到我的麵前,外麵的一切我都感知的到,而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神遊裏,舍不得離開,或者說懶的去理會,直至終於妥協在他熱切的視線之下,我困難的把注意力移到他的身上,他有些無奈的笑了。
“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嗎?這幾天聽下人說你整天都悶在房裏,這樣對身子可不太好。”眉宇間露出了關切之色,他這幾天都是在窗外看著她,忍著沒有走進來,也許怕驚擾到她了吧,從出生到至今,他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遷就著一個人,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從當初的劍拔弩張到現在的和平相處,他知道,以後的日子,他不會放開她。
“還好。”我端起一旁的茶輕抿了一口,淡淡的甜澀盈滿了鼻尖,隻是有些涼了,我把它放回原地,看到他的麵上出現了冷凝之色:“誰在這伺候的?”
門口馬上閃進來一個瘦小的身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是是..奴婢。”顫抖的聲音從低垂下去的身子上發出來。
“看來不久就會下雪了。”我看向窗外,吹來的風透著森森的涼意,一如他。
他的臉色漸緩:“明天我就要上路了,你和我一起走嗎?”
不知道他趕著去哪裏,很重要吧,我搖搖頭:“我還想在這兒多呆會兒。”
心裏不知怎麼突然有些不舒服,我拿出笛子徑自吹了起來,月又漸低霜又下,更闌,折得梅花獨自看,吹將起來,心裏集結著難言的悲傷,化作陣陣的清音,慢慢的彌散開去,聲落無痕。
身上沉重起來,什麼時候起渙把一襲白色的錦袍裹到我的身上,看著發絲在他的手上流轉,這一次我沒有躲開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把我的頭發從袍子下一束束的理了出來,搖曳的燭光將我們的身影映在牆上,一閃一閃的,我甚至聽到了他的心跳。
晚上睡的很不安穩,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應該走了。
推開門,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真的下雪了。
“小姐,當心著涼!”看到我步入漫天的風雪之中,小澄大驚。
不等雪花飄落,我的身子已經動了,看著雪花間的縫隙,我飄身而過,隨手指尖揚起一道劍氣隨風輕舞起來,心裏有些雀躍,好像有什麼東西似要奔騰出來,心隨意動,我把身形盡可能的施展開來,和著不停墜落的雪花纏卷在一起,又不讓它們觸到分毫,隻是指尖上的劍氣開始包繞了一層白霜。把手收攏,我把身旁分散的雪花慢慢的聚集在一起,“開”清喝一聲,身姿在原地落定,集結的雪花凝成了一朵朵晶瑩的冰雕在空中四散綻放開來,揮開袖子將冰花打散,霧氣紛騰。
小澄張大了嘴看著這一幕,驚呼出聲引來的幾名侍衛也呆呆的望著,直至輕攏的白霧散去,一位清冷出塵的白衣少女立在雪地之上。
沒有人能形容他們心裏的震撼,正如沒有人能用言語文字記錄形容當時的一幕,不管這位白衣女孩是被稱之為李若雪還是風飛絮,她都是那個時代為無數人時時道也的一個傳奇,那個時代動蕩無比,那個時代層出不窮無數優秀的人物,那個時代同樣血腥,那個時代風生水起,但因為有了她,那個時代變得光輝燦爛,變得充滿了激情和幻想,變得讓人黯然魂傷,那是一個被稱之為紅塵舞的時代。
裴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從教主的議事廳走出來,清麗的容顏帶著淡淡的冷漠讓他幾疑是在夢中,這樣的女孩是不應落入凡塵的。感覺周遭的溫度瞬間冷凝,他不用按住了手中的刀,無論如何,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不管她是誰,可是為什麼心中沒有一點殺機,隻剩下了機械般的習慣,第一次,他的心猶豫了。
女孩把雪狼抱在懷裏,快放開,它會傷害你的,它是西方最為嗜血的動物之首,手在刀柄握緊,他緊張的注視著女孩,此時他的殺意漫天飛長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冷冷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她是教主夫人嗎?他的心竟然痛了起來,誰會相信一個十歲開始就學會殺人的人會有心痛的感覺,看到教主對她的神色,他竟然沒有絲毫的詫異,隻是失落,他會很好的把這份失落收在心底。也許他不應該再接近她,明知道前麵是火,他卻甘之如飴,而他渺小的根本不會讓她察覺到他的存在。
如果說用我的生命換取一個願望,我希望能夠陪在她的身邊,直至我死亡的一刻。,隻是這種幸福也會是一個奢望。裴斯是最先清醒過來的一個,複雜的神色看著雪中的人影,他從房中拿來袍子,推醒了猶自發愣的小澄。
好久沒有試過這樣輕鬆了,我舒了一口氣,伸出手,看著雪花在手心裏慢慢的化成了水。
“小姐。”我看到小澄敬畏的看著我,手裏拿著袍子。
“我不冷。”透過她,我好像看到了另外的一個人,神情頓時溫和下來,不自覺的嘴邊展現出輕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