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崢對雁歸結婚這件事的態度很是值得商榷,按理說這種心愛的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尷尬事情發生,他應該避嫌不再見雁歸或者從此把大偉視作仇敵,但是他反而依舊顯出對雁歸一往情深的樣子,甚至更加殷勤。
雁歸自被他那天送回來第一次見麵還是在他的辦公室。
她因為懷有身孕的關係被學校特別照顧,暫時不再擔任班主任,而是全麵負責基金會的工作。剛開始她極力婉拒,因為不願意麵臨可想而知的尷尬,但孔崢似乎先她一步考慮到這裏,從此也不再出麵隻是派了個手下過來說會與學校全權接洽。雁歸再沒有理由推辭,隻得走馬上任。
這天她在辦公室整理給天翔國際的資料準備待會送過去,隔壁李老師突然扔了一袋喜糖到她桌上,雁歸吃了一驚:“誰的糖?”
李老師和她一年分到學校,人長得挺漂亮,也有男朋友,但她是個典型的享樂主義者,總是說最少三十歲才考慮成家,雁歸驟然接到她的喜糖嚇了一大跳。
李老師訕訕說到:“我的。”
雁歸笑起來:“想通了還是覺得結婚好啊?”
“什麼啊,”李老師有些煩惱地皺眉:“他們那邊現在搞拆遷,一家子做我的思想工作,說是結了婚把戶口調過去能加多一個指標,分的房子和錢多點。簡直是三堂會審,我有什麼辦法。”
雁歸說:“啊?這樣都行?”
李老師直歎氣:“你以為個個像你一樣幸福?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為了愛情貧窮富貴都沒關係?你和你老公真是太讓人羨慕了,簡直就是水到渠成,一點波瀾都沒有。”
雁歸一怔,默然地揀出一顆糖送到嘴裏:“怎麼有點苦?”
“巧克力不就那樣。”李老師靠在雁歸桌邊有些忐忑:“雁歸……說實話,我心裏沒什麼底呢,我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
雁歸沉吟一會:“你既然已經做了,何必管對錯,不管怎樣,你都必須為這段婚姻負責對不對?這是一輩子的事。有的時候,我們做事或許方向會發生一點偏差,如果注定糾正不過來,就不如幹脆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好了,或許過程艱苦一點,但也能到終點的。”
李老師想了想:“你說得也有道理,怎麼深有體會似的?誒,你去哪?”
“去天翔國際送資料。”
雁歸事先已經打聽好孔崢頭天去了南美,因此心情還算輕鬆,沒想到去到他公司還是給撞上了。
兩人見麵那刹那,雁歸第一反應是掉頭就走,孔崢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化解了尷尬:“你說我要是能再神通廣大一點就好了,呼風喚雨的課程也不知道該去哪學。機場侯了幾個鍾頭,航班還是給取消,隻好灰溜溜打道回府。”
雁歸回了他句:“你得了吧,還呼風喚雨呢,那是神婆的差事。”
孔崢望著她,兩人相視一笑。
雁歸打量他,他穿著件黑色的薄羊絨大衣,衣冠楚楚,鬢邊的胡須刮得幹幹淨淨,一派風流倜儻神清氣爽的模樣,要是擱在古代,就是個貴胄世家的風流小侯爺,怎麼看怎麼不像失戀。停車場那一幕幾乎像沒發生過,他曾經的痛楚表情好像是安在另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身上。
雁歸簡直開始懷疑他的深情告白是不是自己某天午夜夢回做過的一場夢,而且因為有了那個吻,這個夢還變成了春夢。她心底痛罵自己愚笨,她竟然信他呢,竟然還為這公子哥兒落淚,傻不傻啊。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是好演員裝著不記得,C市通共這麼點大,該遇上也總是會遇上,躲躲閃閃的倒顯得理虧,不如大方點。她沒辦法做得太虛偽,如果為著避嫌特意和他客氣叫他孔先生,感覺更怪,反正兩個人見麵機會也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