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走後,我深深地歎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急速分裂,支離破碎。
好吧,他走了,我也要活的開開心心的不是麼?
雖然他甚至沒有告訴我,這一走要多久,隻是告訴我,盡快。
盡快是多快?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走回房間。
周媽走出來,端了一鍋紅豆薏米粥。
“秦太太,喝點粥暖暖身子?紅豆對女人好。嘿嘿。”周媽自顧自的沒心沒肺的笑著。
我抬頭,冷眼看過去,周媽一愣,有點尷尬,我看得出來她的尷尬,於是耷拉下來眼皮不吭聲。
周媽見我沒有心情,就默默地把粥盛出來放在小碗裏送到我麵前。
我瞥了一眼那一碗看起來還蠻有食欲的粥,肚子瞬間咕嚕嚕叫了起來。
周媽好像聽見我肚子叫,兀自笑嘻嘻的說:“秦太太都餓了,吃點吧!”
“不要再叫我秦太太。”我冷冷的說,那語氣冰冷的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額……”周媽還你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說。
我喝了一碗粥,肚子舒服了點,身上也暖和不少。
外麵又下起了雪,越下越大,最後變成了鵝毛大雪。我自言自語的說著:“周媽,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期盼著秦牧之對我青睞有加,嗬護備至。
明明很想得到,卻對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望而卻步,甚至期盼對方不要靠近我才好。但是又很想得到,很想被愛護。
我真是變態,真是糾結和矛盾。
“哎……我老頭子在世的時候,我們幾乎每天都在吵架,為了兩毛錢的薑,都能吵到談戀愛的時候那點事。可是現在他走了,我跟誰都吵不到一起了。你看我現在每天都笑嗬嗬的,像是沒有一點煩心事。其實隻是啊,能跟我吵到一起的人,早就不在了。”
周媽在我身邊,仍舊那樣笑嗬嗬的說著,笑著,臉上的笑紋細細的,密密的,而我卻哭了。
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年輕人,再也沒有一對一的愛情觀了。再也不是那種一生隻夠愛一個人的愛情了。
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速食產品,我們的愛情,也是從流水線上組裝好的。
以前我以為我和秦牧之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後來我嫁給了宋英豪,自己毀了自己的誓言。
當我想好好相夫教子,學做人家妻子的時候,我遇到了洛雲鶴。
我想離婚,跟洛雲鶴在一起的時候,兜兜轉轉的我遇到了秦牧之。
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我滿身血,滿臉汙漬的時候,秦牧之像天神那樣,低著頭,垂著眼看著我,臉上的漠然,就像眼前根本沒有我這個人一般。
雖然現在我又回到了秦牧之身邊,但卻每天擔心,會不會失去。
太可笑了,嗬嗬。
我脫掉大衣,開了一瓶洋酒,坐在地毯上,靠在火爐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周媽蹲下來對我說:“那個,秦太太,還是少喝點酒吧。秦先生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我點點頭,我說:“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要他不高興。嗬嗬。”我為什麼要讓秦牧之不高興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但是心裏有個聲音,就是叫我要這麼做。
我喝的半醉半醒的時候,阿仇來到我身邊,帶過來一陣涼氣,我迷離著雙眼,辨識了半天才知道是阿仇來了。
“怎麼?你來了?秦牧之叫你來的?”我看著阿仇身上的雪花,知道是從外麵剛進屋來。
“不是的。月月姐,您的律師幫你帶來了。”阿仇說著,然後試圖把我扶起來。
我一甩手,阿仇的手被我甩開,然後我仍舊哭著,說:“什麼律師?離婚律師麼?我不離婚!是他不回家,是他不要我,我為什麼要離婚?”越說我就越傷心,滿心裏都是秦牧之走的時候,那若即若離的態度。
“那個,月月姐,是你要離婚的不是麼?秦總才幫你找來了律師。”阿仇說著。
然而當時的我,完全沒想起來那是因宋英豪的事情而來的律師,我一心隻想著是秦牧之在搞事情,我說:“什麼離婚不離婚的?嗯?秦牧之要離婚就親自跟我說!找有膽子結婚,沒膽子離婚?秦牧之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嗚嗚……”我哭著,抱著我的酒瓶子嗚咽著說:“他要找,我也能找!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就雞多麼?要鴨子也多的是!”
我吼完這一大場句話,感覺腦子似乎是缺氧了,眼前一暈,就倒了下去,涼涼的液體淋到臉上,似乎是洋酒瓶子被我打翻了,所有洋酒都灑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