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靄眯著一雙眼睛看著我,雙眼透著寒光。他一把將手裏的文案摔在桌子上,惱羞成怒的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我們公司說三道四?會說幾句鳥語了不起嗎?”
老外當然是聽不懂他說的中文,但看表情也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幾個翻譯紛紛給老外翻譯了沈暮靄低級的話語,因為他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美國人。
我保持微笑,要辦挺的直直的,響起珍妮那張虛偽的麵孔我就越開心,絲毫沒有被沈暮靄的話激怒。
我保持良好的風度,用英文對沈暮靄說:“沈總,您不要覺得我們的客戶是聽不懂中文的就可以亂說話。請您保持您應有的職業操守和水準。我方因為有您這樣的競爭對手而感到羞恥。”
我笑著,嘴角恰到好處的彎著,不著痕跡的得意。
外國代表團一位沉穩的中年男人也說道:“遲到本就是你們的錯。在美國,時間是比金錢還寶貴的東西。你浪費了我們的時間,我們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大呼小叫?”
這位外國朋友我真是要手動給他點一百個讚。為了表示感謝,我朝他微微一笑。他也換我一個禮貌的微笑。
沈暮靄氣的渾身發抖,老外的話他一句也不能反駁,他隻能朝我撒氣。
“你,你是叫章之月的是吧?好,你厲害,你給我等著瞧!我叫你在這行再也不能立足!”說完,沈暮靄拾起桌上的文件夾,離開宴會廳,身後一幫我根本瞧不上眼的小羅羅也跟著灰溜溜離開。
沈暮靄,想不到吧?什麼是大意失荊州說的就是你們。本來牢牢握在你們手上的訂單,因為太過自信被親手弄丟了。
這次“戰役”原比我想象中簡單一點。
簽完合同,袁鴻飛保持著基本的淡定,送外國人離開,直到消失在車流中看不見位置,這才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我撓撓頭皮,交際花的姿態也總算可以放下來了。直了一天的腰,我需要找個地方坐一下駝背放鬆下。
我坐在一個噴泉旁,脫掉高跟鞋,微微駝著背,揉了揉腳踝。這種恨天高走在軟綿綿的地毯上還真的有點使不上力。
“你真是太棒了!”袁鴻飛坐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興奮到難以克製。
我看著他那副死德性,裝淡定裝的那麼像:“哎你反射弧還挺長的。”
袁鴻飛猛地在我臉上唑了一口:“福將,真是福將!我要跟大領導誇誇你。”
“哎,免了免了。”我揮揮手,擦掉臉上被唑的口水。
我隻是像在沈暮靄麵前出出風頭,至於公司裏,我還隻想做個默默無聞的小菜鳥。
“槍打出頭鳥,我剛來公司你就給我安這麼大一個功勞,我以後在辦公室還不被人盯死?”我可受不了激烈的辦公室鬥爭。
“好好!我不說,我請你吃大餐吧!”袁鴻飛雙眼璀璨的像兩個大星星一閃一閃的晃瞎我的狗眼。
“好吧。”我砸吧砸吧嘴,確實已經餓了。為了簽合同我倆都沒吃早飯。況且為了彌補我昨天放了袁鴻飛鴿子的過失,去吃一頓大餐也是好的。
“我陪你吃大餐呢,沒問題。但是你要在那份合約上再改一改我就去。”我故作刁難。
袁鴻飛皺著他的大濃眉,想蠟筆小新似的無奈又惆悵的看著我:“簽下這筆合同,我的薪資估計會有調整,五十萬應該不難。”
我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錢的事。”
“哦……那個啊。”袁鴻飛低頭看著皮鞋鞋尖,又略帶惆悵的看了看我:“行吧,我同意。”
“哈哈,那就沒問題啦。走吧。”我站起來,主動挽著袁鴻飛的胳膊,此刻的心情像在挽著自己好哥們兒。
“說好了,咱不去中央電視塔上吃東西了。”
“為什麼?昨天不是好好的?為什你要鑽進桌子下麵還要逃跑?”袁鴻飛終於有機會問我了。估計他不解了很久。
“額……”我也不能說實話啊:“因為我內急啊……”
“內急?!”袁鴻飛明顯不信,
“確實是內急啊。你不知道的,我有點恐高,中央電視塔那麼高,我很怕的,所以就嚇得我內急啊。身邊還有五福人員等你點菜,我不好意思說我內急嘛。”我胡編亂造。
袁鴻飛扭頭一臉鄙視的看著我:“你到底有沒有去過這種西餐廳?”
“沒有啊,我沒見識嘛,以後有機會你再慢慢調教我吧。走,吃東西去。”我扯著袁鴻飛的胳膊,有點放飛自我的感覺。
心情難得的好,我也隻有這一瞬間才覺得自己有價值。不靠秦牧之,也沒依靠袁鴻飛,這一片城池是我自己打下來的。
這算是我三十年來,第一次談合作談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