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我就聽到瑪麗嚷嚷。
“憑什麼這麼決定?怎麼說我也給你懷過一個孩子!雖然沒有出生,但你也不能這麼對我啊!”
我一皺眉頭,這是在吵什麼?
秦牧之低低吼著,時不時還要咳幾下。
“你以為你懷孕了就了不起了麼?想給我壞孩子的女人排著隊輪也輪不到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英國皇室親族的份上,我根本不會帶你回國!當年你和你母親耍的伎倆,真當我不計較麼?哼,我隻是懶得搭理你!”
“什麼?你不是說過會愛我一生一世麼?”瑪麗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
“喜歡你?嗬嗬,瑪麗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我秦牧之這輩子喜歡的女人,一直都是那一個人。”
“所以你就把你的遺產,全部給那個賤人?”
“住口!”秦牧之大怒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你才是真真正正的賤人!你自己明明生不出孩子,還故意流產嫁禍給月月,你還有臉說?你給我滾出去!”
我在門外聽到裏麵的人提起我的名字,心冷不防的抽了一下。
我已經消失在秦牧之的生活裏那麼久了,但他們並沒有打算放過我。
我倒退一步想離開這裏,沒想到大門倏地打開,瑪麗一臉怒氣的看著我,眉頭一擰。
“章之月?你怎麼會在這裏?!”瑪麗語氣十分厭煩。
我冷漠的說:“我走錯了,現在就要離開了。”
“別走!”秦牧之在房間裏高聲叫我,走出來,身邊拄著一個拐杖!
他怎麼會拄拐杖?
“月月,你留下來,其他人,都給我走!”秦牧之滿臉嫌棄的看著珍妮和瑪麗。
他已經跟她們兩個女人鬧翻了麼?就連親生母親珍妮,也不心疼一下自己的兒子麼?眼前的秦牧之仿佛老了十歲,而珍妮還帶著瑪麗在這裏爭吵,真的是不知道他們這些有錢人在做什麼。
“兒子啊,你總要留我在這裏照顧你吧?”珍妮說著,她的背有點坨了,跟三年前我在澳大利亞見過的女人,判若兩人。
“媽,你也走,我想清淨清淨。”秦牧之盯著地板,神情嚴肅。
“清靜?你留著章之月是為了清靜麼?”珍妮也跟著憤怒起來,看我的眼神沒有一點善意。
秦牧之低吼一聲:“走!都走!”說完,氣的全身發抖。我腦海中立刻蹦出來一個不好的詞:風燭殘年……
珍妮帶著瑪麗離開了別墅,沒想到我來反而結束了他們的爭執。
秦牧之拉著我坐在沙發上,我在他身邊觀察到了他兩個鬢角的白發,像春天小草發芽一樣,一根根冒出白芽。
“坐吧。陪我喝杯咖啡也好。”秦牧之滄桑的聲音說著,周媽趕忙到廚房煮咖啡。
我環顧著整個別墅,空空如也,沒有人氣,一切都死氣沉沉的。
秦牧之將家裏的裝修風格都改成了黑白灰的顏色,看起來更壓抑。
周媽端來咖啡,我喝了一口,秦牧之卻自顧自抽起煙。
我眼神一沉,問秦牧之:“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秦牧之慵懶的吸著煙,不看我,聲音淡淡的說:“自你離開以後。”
我……
“這對你身體不好。”我敷衍的說了一句,雖然是為了秦牧之好,但他不一定會聽見去。
“身體?很多事我早就不在乎了,身體算什麼,我已經是個廢物了。”
“你幹嘛這麼說自己呢?你太不愛惜自己了。”以前那個十分自愛的秦牧之不見了,從前他凡事都是利己主義的,沒有人能傷害他,隻有他傷害別人的份。
從前我愛他,是一腔愚勇,現在真怕再次遍體鱗傷。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遍體鱗傷的是他。
“我想你了月月。”秦牧之突然深沉的說了一句話,打斷了我發呆的思路。
他踉蹌的走過來,把我圈在懷裏,他依然是那麼溫暖,隔著衣服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溫度,然而卻帶著陌生的煙草香。
“這一次,你別再離開我了吧,我活著的時間不多了。”說完,秦牧之咳了幾聲,顯得極其疲憊。
我錯愕的看著秦牧之,心裏竟然升起一絲不甘。
從前我愛他,是被他的感情牽著鼻子走,他去東我不向西,然而終於我冷下心離開了他,又因為同情回到他身邊。
他要我留下來,我卻不忍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