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錢員外就在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氣候下出門了。
但是,錢員外此時的表情卻不如天氣那般風和日麗,那張俊美的臉上一片陰暗,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嘴裏還不停的碎碎念著:“該死的,那個陳媒婆那麼肥,昨晚煮飯都煮掉了整整一鬥的米啊,現在大米都漲價了,一鬥可以賣好幾十文啊……那是錢啊,我的錢……”
馬車顛簸著,外頭吱吱喳喳的鳥叫聲讓梅友錢臉上的表情更黑了。慢死了,布三布四那兩個笨蛋動作那麼慢,時間就是金錢啊,下午他還得去李家村收租呢!
他越想越不爽,伸出一隻手撩開馬車的窗簾,探出一個頭來,對前方正在趕馬車的兩個仆役吼道,“布三,布四,你們是烏龜嗎?!天天吃我們梅家這麼多飯菜,趕馬車都不知道要趕快一點!本員外警告你們,本員外再給你滿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以後要是再不到牛屎村我就扣光你們這個月的工錢!”
聲音剛落,馬車前頭就傳來了兩個人跟鬼哭狼嚎沒啥區別的慘叫,接著,馬車就噶的一聲停了下來,巨大的衝力讓錢員外來不及收回來的頭撞上了路邊的大樹。
隻聽咚的一聲,馬車後麵就沒了聲響。
坐在前麵布三布四似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依照他們老爺的脾氣,肯定會馬上他們一頓,怎麼這會兒臉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兩人的心頭。
“布四,你在這兒看著馬車,我去後邊看看老爺怎麼了。”布三對著這個跟自己長得幾乎一摸一樣的孿生弟弟說道。
這才一下馬車,布三就傻住了,久久的,也不動一下。
“布三,你傻在這兒幹啥呢,布三說去後頭看看……”布四本來側過身子要去拍布三的肩膀的,但身子靠過去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布三愣住的原因。
“老,老爺……”
梅友錢的額頭應該是磕到了剛剛那顆大樹的樹幹,剛剛那一聲悶響,應該是梅友錢額頭磕到大樹的聲音。梅友錢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流出了大紅色的鮮血,一些木頭屑插進皮膚裏麵,讓傷口看起來更加恐怖而猙獰。
“布三,還愣著幹嘛,快去救老爺啊!”
布三著才反應過來,於是兩人便慌慌張張的跑進馬車後座。布三小心翼翼的將梅友錢還垂在馬車外麵的頭給托進來,兩人合力將梅友錢的身子平放在馬車裏,聲音顫抖著,“老,老爺……您,您還好吧?”
……
梅友錢的傷口還在流血,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也無力的閉著。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了,躺在馬車裏的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布三,你說,老爺他該不會是……”布四的額頭上已經可以看到冷汗珠子在一顆一顆的往外冒了。
“我們,探探鼻息看……”布三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黝黑的臉上竟是一片慘白,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到梅友錢的鼻尖……
一旁的布四緊盯著自己孿生哥哥的臉,不敢錯過哥哥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突然,布三的手被一隻冰涼而蒼白的手抓住,手心中那薄薄的繭子讓布三一陣膽寒,“唔……”伴隨著低低的嗚咽聲,那隻手抓住了布三用力一甩,總算舒服了!
“哇啊!”可是,馬車裏的另外兩人卻不舒服了。布三嚇得整個人跌坐在馬車裏,跟布四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身體還瑟瑟發抖著……
冰涼涼的,那是屍體,屍體啊!“老,老,老,老爺他,詐屍了!”
“快跑啊——!”布四這麼一喊立刻驚醒了跟他抱在一起的布三,兩人互看了一眼之後,一溜煙,沒影了。
“奧……”布三布四的大動作讓馬車一陣顫動,梅友錢的睫毛動了動,眼睛慢慢的睜開了,額頭上的血還在流著,梅友錢伸手按住還在流血的頭,低聲抱怨著,“喊什麼喊啊,你們老爺我吉人天相,哪那麼容易死!敢詛咒我回去扣光你們今年的獎金!咦?人呢?”
眼睛完全睜開後,那兩個鬧騰的仆人卻憑空消失了?
哼!梅友錢冷哼一聲,敢給本員外畏罪潛逃,你們明年,還有明年的明年,明年的明年的明年的工錢全都別想要了!
“嘶……”額頭上的傷口讓梅友錢的眉頭又皺起來了,他緩慢的走到馬車前頭,惡狠狠的瞪了那隻隻知道在地上吃草的馬一眼,“哼!布三布四,你們回去最好給本員外再種上個三年五載的韭菜!”梅友錢咬著牙,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的麵頰也泛起了一些紅暈。他已經摩拳擦掌,想著該怎麼折磨那兩個白癡雙胞胎仆人了。
牛屎村看來是暫時去不了了,梅友錢粗略的包紮過額頭上的傷口之後,決定還是先回去再說。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才回到家,就聽到一件這麼離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