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喪事辦完後,王有秋年邁而無人照料的問題便突顯了出來。
細心的張萬鈞,把王有秋難以排遣的困厄記在心上。
不久,張萬鈞帶著外地的一個少婦,來到王有秋麵前。
“萬鈞,這……?”王有秋昏花的目光撲閃著疑惑。
“我給您請了個保姆。”張萬鈞如實道來。
“給、給我請了個保姆?”王有秋以為自己耳朵背,沒聽清,問完,把手掌放在耳邊聽。
“沒錯,是給您找了個保姆!”張萬鈞提高嗓音回答。
“什麼?給、給我找的保姆?!”王有秋仍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聽說過哪個當經理的給一個既沒有隸屬關係又不沾血脈親情的退了休的孤寡老人找保姆的。
“是給您找的!”這一次,張萬鈞索性將右手掌卷起來作喇叭,湊到王有秋耳朵根兒,大聲重複。
“唔,那就謝謝啦!”王有秋感激的話語伴隨著抖動的雙唇與兩眼中的淚花一起溢出。
張萬鈞知道,保姆雖說給王有秋找到了,王有秋生活也有了著落;但他又知道,王有秋每月的退休金沒有多少,加上園林綠化公司每月給他的補貼,也難以給這個保姆支付較高一些的傭金。這樣一個少婦,離開丈夫和父母公婆,到外地來打工,毎月隻掙這麼幾個有數的錢,能安心嗎?要是多給她一些傭金吧,王有秋又拿不出來。
怎樣解決這個矛盾呢?
張萬鈞認為,困難是有的。但是,隻要心誠,就會積極想辦法克服,即使難以解決,也會想方設法地找轍。一般說來,隻要盡心了,努力了,總是會想出辦法來的。
事情的結果也正是如此。
張萬鈞通過努力,給這個保姆在王有秋住的附近找了份工作。
“張經理,太謝謝您了。”這個保姆除了上班外,早中晚精心照料王有秋,給他洗衣做飯,收拾房間,既不影響照料王有秋,又增加了收入,可謂是兩全齊美。所以,她打心眼裏感激張萬鈞。
王有秋呢,更是明白了張萬鈞的用心良苦。他雖然沒有當著張萬鈞的麵兒說聲謝謝,但滿肚子感激的話卻可以用車拉。
又過了一段時間,張萬鈞去看望王有秋。他在院內喊了一聲“王姥爺”,卻沒人應。可是屋門卻並沒有鎖。他想,王有秋不會到院外去遛彎兒,不然屋門怎麼會不上鎖呢?可是,王有秋要是在屋裏,怎麼會聽不到他的喊聲呢?往常隻要王有秋在屋裏,他在院子裏一喊,會立刻應一聲,盡管腿腳不利索,準三步並作兩步地迎出來,並且,見麵就說:“萬鈞,我、我一猜就是你、你來了。”
“您怎麼會猜出來呢?”張萬鈞問。
王有秋憨然一笑:“這是我們爺兒倆有、有緣份唄。”
可是這次,莫非王有秋睡著了沒有聽見?
張萬鈞轉念一想:不對!這才剛吃過午飯不久,他怎麼會睡覺呢?
“莫非是他病啦?”張萬鈞想到這裏,急忙推門進屋,往床上一看,不禁一怔,隻見王有秋果然躺在床上,而且已昏昏入睡。
張萬鈞站在床邊端詳著這位樸實、誠懇的老人,感到他的確老態了,已經是風燭殘年。滿臉的深皺,胡須花白,兩個眼角各垛著一堆蒼蠅屎似的侈目糊,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麵色憔悴而蒼白。
“王姥爺,您不舒服啦?”張萬鈞喚醒了昏睡的王有秋。
“嗬,是萬、萬鈞哪!”王有秋掙紮著要坐起來。
“不要動啦,怎麼,您病啦?”張萬鈞關切地問。
“唉——!”王有秋喟然一聲長歎,“人老了,不、不中用啦!”
“您這是從何談起呀?”張萬鈞進一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