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陷入無計可施的沉悶中,這時一個烏桓人走的進來。他是從劄可海部中招募來的勇士,對著田豫說了一大串烏桓語後就出去了。
田豫隨後翻譯道:“慕容畢叫各部馬賊頭領去他帳中議事。”
慕容畢是鮮卑人,來自東部鮮卑慕容部,至於為什麼叛出部族改當馬賊無人清楚,不過他確實有當馬賊的天賦,短短數個年頭就犯了幾個大案,從而在草原上風升鶴起,一時間聚集了三百窮凶極惡之徒。這次丘居力攻漢,慕容畢見有便宜可占,首先響應,三百馬匪使他成為此處最大的一個馬賊。
因此慕容畢也以此處馬賊首領自居,經常對其他馬賊呼喝支使。
不過召集所有馬賊頭領去他營帳議事還是頭一次,不知道慕容畢葫蘆裏買的什麼藥,田豫、太史慈一起看向王東,等他拿主意。
王東思索片刻,接著從火盆邊上抹出一把炭灰,也不嫌髒,胡亂往臉上抹了兩把,戴上皮帽,帽簷壓低,舊皮襖散發著羊膻味,紮一看還真像一個草原漢子。
“走,小太,陪田頭領去會會那個慕容畢。”
太史慈聽必也有樣學樣的裝扮一番看,然後跟著王東操著兵器一左一右的陪同田豫前往慕容畢的營帳。
慕容畢的營帳內已經擺好十餘個座位,主人沒有露麵,隻有幾個早到馬賊頭領坐在裏麵,除了個別相熟的馬賊在低聲交談,其他人都安靜的坐在那裏,或閉目養神、或東張西望,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東三人進來沒有太過引人注意,裏麵的人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自顧自的恢複了原狀。
田豫沒有因為王東在身後就束手束腳,而是真的拿出一方頭領的派頭,大搖大擺的撿了一個靠邊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王東和太史慈立在田豫的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往若兩尊泥像。
接下來,其他頭領陸續到達。實力在那裏擺著,慕容畢的名字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
隨著人員到齊,各路頭領加上隨從把一個營帳擠得滿滿當當,一時間裏麵的氣味也越發的濃鬱起來。好在裏麵的人都是提著腦袋討生活的主,慕容畢也不敢擺太大的譜,很快就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坐在主位上。
能在草原上創下“狂狐”稱號的慕容畢自有其不凡之處,剛一現身,血腥之氣撲麵而來,狼眼鷹顧,營帳內瞬間就安靜下來。
光頭上沒有戴帽子,一道縱貫天靈蓋前後的刀疤格外引人注目,加上不俗的身高,乍一見麵的人都會被那道傷疤搶走注意力,不自覺的仰視起來,從而失了氣勢。
“諸位頭領有禮了,某就是慕容畢,幹什麼行當,大家也都清楚,就不多說,這次請大家前來是有件事想和諸位商討一番。”
這次馬賊人員非常複雜,初次接觸誰也不能確定別人是什麼民族,好在漢語此時是亞洲通用語,有頭有臉的外族都會說上幾句,慕容畢沒有自大的使用本族鮮卑語,而是用生硬的漢語說話。
下麵的人不管聽沒聽清都做洗耳恭聽狀,慕容畢頓了頓繼續說道。
“明日丘居力大人就要率十萬控弦士攻漢,其中咱們馬賊自成一軍跟隨後軍行動,隻是各位平日裏都幹什麼事大家都明白,外麵的部族有幾個沒在咱們手裏損過錢財、折過人馬?他們可把咱們看做眼中釘、肉中刺,若不是丘居力大人因為大義壓著那些蠢蠢欲動之徒,估計咱們這塊地麵不知被掃平幾次了。咱們在白狼還算安全,可大軍攻漢的途中,難免有人會暗中使刀子。漢人說蛇無頭不行,某招諸位前來就是想共同推舉一名首領來領導這兩千馬賊,一是調解分配在漢境劫掠的財物,二是防備居心叵測之徒的偷襲。”
慕容畢說的沒錯,馬賊是草原公敵,隻是這次眾馬賊響應丘居力的舉兵令,丘居力顧忌自己的名聲才叫馬賊們在白狼獲得一席之地,但仇恨不是一個命令可以化解的,雖然廝殺還未出現,但每日挨上幾支流矢冷箭卻是常事。
在白狼尚且如此,等大軍開進,若有人想對這些馬賊動手,或許丘居力也樂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等草原上少了一群禍害。馬賊聯合自保迫在眉睫,隻是這首領歸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