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暈,非常暈!
漫天的水色似乎都泛起波瀾,眼前的雕花頂梁都旋轉著幾乎要飛起來了,英凰深深的喘息,覺得自己像是渴死的魚。
偏偏胸口劇痛襲來,簡直像是十幾把矬子在磋磨著骨頭,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肩骨已經被廢掉了!
恍惚朦朧的視線漸漸的清晰,眩暈感不減,空氣卻濕潤舒服,素色的簾幔掛在窗框邊,午後的陽光淺淺的灑在身上,帶著一點兒溫暖的感覺,就連頭頂的雕花頂梁都細膩的帶著江南的風情。
英凰懵了,低頭看去,自己躺在一個軟榻上,身上蓋了淺淺的輕薄絨被,靠在軟榻便的小桌上放置著一個小藥箱,簡單的烏木匣子,但是卻是打開的,裏麵的東西放置的亂七八糟,棉布銀針都隨意的丟在一邊。
他下意識的想要坐起身來,可是稍一動作,肩膀劇痛襲來,連接著左邊整個胸腔都疼的撕心裂肺,一口氣沒有上來,腦子裏的眩暈更重了,他憋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醒了?”
歡快的女聲傳來,帶著小小的驚喜,有一種天真無憂的味道,那種聲音像是這無處不在的繚繞水汽,讓整個人的神經都放鬆了,英凰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
對麵坐著一個少女,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天真無辜的不得了,大大的杏核兒眼,雙眼皮很深,讓她本來就很大的眼珠顯得更加漆黑,長長的睫毛卷翹著在眼瞼處留下陰影,非常淡的罥煙眉,半藏在細碎的劉海下麵,櫻紅的唇略微的豐潤,看起來就很誘惑。
她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衣,身姿玲瓏,纖濃有度,不惹塵埃的顏色,娉娉嫋嫋,緩步而來,簡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偏偏一頭烏發卻用一隻金鳳釵別住了,那釵子顏色極正,做工精致,尾部的鳳凰展翅欲飛,驕傲昂揚,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貴氣至極。
卻是一點兒也不搭這麼一身的白衣。
看著男人愣愣的看著自己,女孩子歪了歪頭,走過來將他扶著坐起來,她的手勢很溫柔,恰到好處的避開了他的傷處,也沒有扯動傷口,倒是讓他順利坐了起來,給他墊上靠枕,她端了一杯水過來:“你身上的傷剛剛上了藥,待會還要喝藥,不能喝茶水,會解藥性,先喝杯白水潤潤唇吧。”
英凰有些僵硬的接過水杯慢慢的抿了一口,細潤的水漫過喉間,讓幹澀的食道都泛起淺淺的溫潤的味道,就連腦子裏的眩暈都緩和了許多。
少女看他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樣子,就轉過頭去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先仔細的查看各種型號的銀針,一根根的仔細擦拭幹淨,然後將銀針放回卷鎮裏麵,又仔細的將棉巾收拾好,藥瓶分門別類的放回下麵。
看著她動作,英凰張了張嘴,良久才說出話來:“姑娘…。多謝您的救命之恩,英凰……”
“你叫英凰?”少女突然轉頭,定定的看著他,一雙稍微有些大的瞳孔漆黑明亮,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和驚訝。
英凰看著麵前的少女,有些遲疑的問道:“你…。認識我麼?”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