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蝴蝶落在花上,她的薄翼上有兩點朱紅,其它地方是墨色,邊緣是白色,黑白相接的地方過度得很柔和,燔契為之駐足,幾簇野花還很年輕,正是開得茂盛的時候,蝶在其中翩翩而舞,他認得那隻蝶,那蝶深受他愛人的寵愛。
燔契已按照繁霜說的來到了巫山北麵的山麓一帶,此時他走近,滿心歡喜,蝶到了,諭蝶的人也就該到了,他幾乎已經想象到了那蝶落在蝶諭肩上時的模樣,燔契不該這麼想,這麼想太天真,他此時離那簇野花大概還有兩步的距離,一團天火降下,正砸在那叢花上,燔契趕緊用披風遮住臉,向後退著摔倒在了地上,這是一次很無禮但又留有餘地的偷襲,火勢沒有蔓延,隻剩下餘燼在空中流轉,那點墨色中的朱紅正在一點一點變成死灰,燔契慌了神,他看著那裏,輕呼了一聲,悲傷戰勝了憤怒,他失去了迎敵的鬥誌,他清楚是誰來了,他還無法做任何回應。
“感受如何?他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家鄉的,還有那些我愛的人……”殃赦又在訴說那降臨在沃民國的天災,他的行動十分迅速,他懂得如何在雪山中追蹤一隻來去如梭的雪貂,找到燔契並不比這要難多少。
燔契起身,他看著那一地灰燼,聽著那個聲音,又看到兩團天火降下,但他仍然穩穩地站在原地,繼續掐著披風的一角捂著自己的口鼻,他並不怕火焰的炙熱,那些焚燒了疏屬之山的火焰,百花死後化作灰燼為燔契揚在空中,黑色的煙霧漸漸遮掩住了他的身影,當煙霧散盡後,他已經離開了那裏,不見了去向,他為什麼要逃之夭夭?他為何不敢麵對這樣殘忍的人?
殃赦沒有追上去,他剛剛那麼做隻是想讓燔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躲藏起來,他隻是一直在逃亡,他永遠不可能結束逃亡的日子除非他主動放棄,否則他還會被自己找到。
而當燔契正在密林的陰翳中奔跑時,他堅信著一件事情,那片被天火**了的花海,到明年的這個時候,灰燼中她們將會重生,隻要自己逃出陰影,不再回到黑暗中去,他終將再與她們相見。
當從九丘趕來的幾人來到這裏時,已經是這一天的下午了,繁霜來到那片灰燼前,她雙手伸上前去,憑空掬出一?g水,揮灑了出去,一叢霜花忽然就落在了地上,這是化人在施展幻術,這是化人永遠也不會厭倦的事情。
“這裏發生了什麼?”若虛看著眼前之景。
“我的弓呢?”繁霜沒理會若虛,轉過頭去找他要她的弓,若虛跑回車上將那弓取了回來,繁霜接在手上,緊緊地握在身前,她轉身背對著其他人,顯示露出了一副擔憂的神色,然後忽然堅定起來,她指向離此處最近的一片密林,“我們去那找找看,那兒。”
“那片林子通向哪裏?”若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