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穀(二)(1 / 3)

此時。

吳縣,已經入了夜,離宵禁的時候還有一會,整個一下午,簫瓊和若虛都在吳縣市中閑逛,沒事的時候,若虛還賣了些從南華山帶來的玉料,入夜後人們都回到了巷中,隻有這兩個年輕人還在四處玩樂,從這條街道遠遠向前望去,除了簫瓊和若虛,再看不到第三個人,兩人也已經在回那個方士家的路上了,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彼此之間隱藏的秘密又少了許多。

“因為那時很匆忙,所以也沒問著姓氏,我娘這麼給我說的。”簫瓊說著。

“嗯。”

“他們就給我麵前放了一個又一個的樂器。”

“你選了簫?”

“不,我選的是鼓,但因為年輕樂師裏少一個會奏簫的。”簫瓊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這還是一個老樂師告訴的我的,我娘,根本就沒打算告訴我,因為,你知道……”簫瓊一邊說一邊笑個不停,旁邊的若虛也在扶著他笑,隻不過沒有簫瓊笑的厲害。

“我師父,你知道,他的名字就很好笑,他有兩個名字,一個是伯昏瞀人,哈哈,瞀人,每次我聽見別人叫他名字的時候我都想笑。”現在換若虛來講了,顯然,他的這個笑話要比簫瓊的那個有趣。

“哦,瞀人,天哪!”簫瓊捂著自己的眼睛笑。

“他母親怎麼給他取個這麼個名字。”若虛捂著肚子扶著簫瓊的肩膀笑。“他人更有意思,他教我們射術的時候,每次都跟我們講一個故事,我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他還是講個不停,每次講還當是自己第一次講。”若虛說到這裏,忽然模仿起了伯昏的聲音,“‘當年我教列禦寇射術的時候。’”兩人又因此笑了好久,一直等他們笑累了,若虛又說:“但是,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智慧的老頭子,而且他的射術十分精準,極其精準。”

簫瓊聽後不住的點著頭,他能感覺到若虛對伯昏無人的那種由衷的尊敬。

兩人一直走著,忽然,月光開始變得明亮,兩人望了會兒月亮,再低頭時,他們都注意到了在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從她苗條的身形可以看出這一點,兩個年輕人先是看了會,誰也沒說話。

“你看到那個人了嗎?”簫瓊忽然說。

“哦,看到了,這麼晚了,她是個年輕的女人。”從若虛的表情來看他很好奇,但和簫瓊的表情比較起來,若虛根本沒在意。

“她長得可真美。”簫瓊神往的說,這很奇怪,從小到大,歌苑裏多少富有才華的歌女都無一例外的沒能得到這個青年才俊的青睞。兩人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著,而那個女人隻是靜靜地站在那,月光從她身後照向兩位年輕人。

“你看得見她的麵容?”簫瓊問著,兩人越走越近,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

“不,我看不見。”

忽然間,就在簫瓊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他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要看一眼那女子的麵容,哪怕隻是一眼,否則他真的將會遺憾終生,此時兩人已經走得很近了,簫瓊發現隻要再走近些,那女人的嘴角就會從陰影中露在月光下,他一步一步的走著,他終於看到那女人的嘴角在向上揚著,她在笑,這讓簫瓊似乎又回到了兩個月之前,他看到春天綻放的第一朵海棠。她因為什麼而笑呢?簫瓊一邊拋開一切雜念在思考著,一邊誠心誠意的期盼著月光再向自己透露更多有關這個女子的秘密。當他再走近些時,他發現女子的臉頰上正有一滴淚在流淌,這滴淚讓簫瓊回想起了所有那些曾令自己傷心的事情,他已然無法自拔,為什麼呢?她明明在笑,為什麼又會流淚?簫瓊清楚他已無法忘記這既欣喜又憂傷的半張麵容,但他已經不能再等了,眼睛,她的眼身會告訴自己一切,可當他距那雙眼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就連著一步也走不動了,紫煙在自己眼前聚攏,簫瓊忽然間就昏倒在了地上。

“簫瓊!”若虛連忙伏下身去,當他想到要回頭去找那女子的時候,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趕緊又將簫瓊背在身上,此處已離方士的家不遠了,他小跑了一會兒回到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