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停了下來,滿意的笑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杜府公子才華更勝去年,令老夫刮目相看。”他對上官航道,“由於最後幾道題杜公子沒有答出來,所以這位公子是今年得月樓的第一才子。隻是老夫看著有些麵生,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上官航微微頷首道,“晚輩複姓上官,單名一個航字。”
陸經伯笑道,“好。上官公子請收下第一名的彩頭吧。”他話音剛落,旁邊的小丫頭便捧著一個紅漆盒子過來了。彩頭上麵覆著紅綾,又一個丫頭過來掀起紅綾,眾人這次看清了,裏麵是一朵黃金打造的牡丹花,精巧細致,價值不凡。
杜夢川本想贏得彩頭送給宛央,這下全部落空,顯得十分鬱悶。
上官航卻不去接那黃金花,“其實這位杜公子的學問不在我之下。最後幾題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沒有答出來。所以這彩頭,晚輩不敢接受。”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旋即傳出一片讚揚之聲。場內的年青女子紛紛嬌羞默默的看向上官航,大概被他的才情和胸襟所折服了。
杜夢川聽上官航這樣說,心裏十分欽佩,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便道,“上官公子才高八鬥,在下自愧弗如。這彩頭公子理當收下。”
陸老先生看到兩人如此謙讓,更是欣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便再出一題,先答出者勝。”
眾人歡欣異常,想不到今日在得月樓能看到這樣精彩的對賽。
“上聯是: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鍾聲,無聲不寂。”
此聯一出,兩個人一時陷入沉思。陸老先生見二人麵露難色,不由笑道,“這上聯是老夫所創,卻一直沒有得出好的下聯。兩位如果答不上來,在場的其他人也可以試試。”
誰知半晌無人應答,宛央想起在慈安寺中的景色心有所感,不由輕輕頷首。尋梅與宛央相處的久了,看到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有了答案,便略帶得意之色道,“上官公子真是妄稱才子。這個有什麼難的,竟然答不出來。”
踏雪怪她多嘴,狠狠瞅她一眼,她卻滿不在乎。陸老先生見一位年紀輕輕的姑娘說出這話大感奇怪,便道,“莫非姑娘已有下聯?”
尋梅笑道,“我一個丫頭會什麼對聯。不過我家小姐肯定能對出來。”宛央聽了她的話真是哭笑不得。
滿場的人都笑起來,以為這個小丫頭吹牛。那陸老先生卻十分有涵養,客客氣氣的向宛央道,“本次比賽男女皆可參加。姑娘不妨一試。”
既然尋梅已經說了大話,也不好讓她當眾出醜。宛央便站起來,向陸先生一點頭,“請先生指教。月色山色草色樹色雲霞色,更兼四萬八千六峰巒色,有色皆空。”
不但陸老先生十分驚訝,整個得月樓的人都驚呆了。哪裏來的一位姑娘,不但貌美如仙,還會對對聯,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杜夢川又驚又喜的看著宛央,仿佛遇見了一件珍寶。上官航看到杜夢川看向宛央的目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陸老先生不由笑道,“我再出一題姑娘試試如何?補天媧神,行地母神,大哉乾,至哉坤,千古兩般神女。”
眾人大嘩,這陸師傅果然不好對付,竟然出這樣難的題目給一個姑娘家。大家充滿疑惑的看著宛央,這樣難的題目她還能答出來嗎?
宛央略一思索,“治水禹聖,濟川後聖,河之清,海之晏,九州一樣聖功。”
全場轟然叫好,整個得月樓的人發出一陣誇張的讚歎聲。陸老先生笑道,“姑娘好才華,老夫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
宛央謙遜道,“不過是碰巧做出來,陸先生若是再出難題,小女子就力不從心了。冒昧之處,請先生海涵。就此告辭。”她說完這話便匆匆離開,踏雪和尋梅也小心地跟著走了。
陸老先生尚未從感慨中回過神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晚輩告辭。”他回過身來,才發現是上官航也匆匆的離開了。他恍然道,“那這彩頭……”
杜夢川也不肯收下那金牡丹,寒暄幾句也便離開了。精彩紛呈的得月樓轉眼間便失去了最重要的幾位角色。
沒走幾步,上官航便趕上了宛央幾人。他星眸黯然,低聲道,“公主,我能不能跟你聊一聊。我……”
宛央打斷他的話,“沒什麼好說的,我要走了。”
“佳琪失蹤了!”
宛央一震,隨即道,“你的心上人失蹤了,難道你就跑到洛陽來問我要人的嗎?很抱歉,我不知道。”
“我想說,佳琪就像我的妹妹一樣。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真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明日巳時,我會在慈安寺北麵的翠微峰等你。”說罷,不等宛央回答,他便大踏步離開了。宛央對著他的背影大喊,“我不會去的!”他卻恍若未聞,身影晃了晃便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