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說不好。

莊綺夢是連逸之的情婦,相當於連逸之就是我的老板,哪有小工拒絕老板的要求。

看到我蹲在地上點頭後,連逸之又和導演等人匆匆叮囑了些事,便帶著莊綺夢離開了影棚。

而小袁則拿了後幾天的通告來找我,神秘兮兮的指著一眾工作人員說,“知道嗎富貴,我們要放大假啦。”

“什麼假?”我納悶,似乎女主角莊綺夢的戲都沒拍完,怎麼可能放假。

小袁說,“哎呀你不知道……演皇帝的那個演員繆力被警察抓啦。”

“抓他做什麼?”繆力我記得,高高瘦瘦,老是很萎靡的樣子。

小袁把嘴唇放到我耳朵旁,壓低聲音,“他吸毒……”

我臉刷的白了,“毒品”這兩個字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所成長的苑江市91年便有一起驚天大案,一連處決了十餘個毒販,其中更不乏政府部門為其掩飾的高層人員。

小袁見我不說話,連忙拍拍我的肩,讓我回過神來,“不要怕,雖然我們會停工休整,但是工資還是照發的,投資方黃德安藥廠早就提前把拍攝成本費打到老板那裏了,鍾導是個謹慎的人,前期資金不落實是絕對不會接戲的,嗬嗬。”

她理解錯了方向,但我無心解釋我並不是擔心拿不到薪水,索性假裝了然笑笑,捧著莊綺夢的戲服去了服裝間,一件一件掛起來。

“我三叔說,你負責我的住宿安排……”連墨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衣服沒掛穩掉了下來,我連忙揀起再掛上去,回頭歪著腦袋看這個隻穿了黑色毛衣的警察,“等我忙完再說。”

連墨皺皺鼻子,“你還要忙多久?”

我扳指頭數了會,“收戲服,收化妝品,清理出莊明星的換洗衣服,準備明天的劇本,拿通告……不久,大概三個鍾頭吧。”

“三個鍾頭!”連墨驚呼,雖然是雲南,雖然是影棚裏,可他就穿一件黑色毛衣,確實冷得夠戧……要是等我三個鍾頭,他想不感冒都困難,“要不我幫你吧,我們快點回酒店。”

想得美,我心裏暗爽,誰說小偷就總得挨警察的宰,這回看我怎麼整他,“那好啊,你先幫我把那個箱子搬到架子上去。”

連墨以為能早回去,挽了袖子就去搬箱子。

那箱子裏裝得可都是仿真兵器,重得不得了,我一邊坐在椅子上將莊綺夢的化妝品收拾進包,一邊假裝關切問,“需要幫忙嗎?”

連墨急忙說,“不需要不需要。”然後咬牙搬起箱子,一點一點挪著步子朝架子移動。

我偷笑把包拉鏈拉好,隨手丟了粒話眉到嘴巴裏,然後哼著小曲兒開始整理劇本和通告。

連墨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到架子旁邊,一鼓氣想把箱子放在架子上,卻無奈的發現了一個事實,“伍小姐,箱子放不進去呀。”

還舞小姐呢!我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那架子就放道具瓶子罐子用的,箱子能放進去才活見鬼,“那你就放地上吧,順便把那些瓶子罐子擦一擦。”

連墨擦一擦汗,不疑有他,開始到處找抹布,“伍小姐,擦不幹淨呀。”

廢話,能擦幹淨就不叫古董了!我心裏暗笑他蠢,走過去指著他鼻子說,“你能不能別叫我舞小姐舞小姐,我叫伍富貴,你叫我富貴也行,伍富貴也行,就是不要叫我伍小姐!”

連墨被我嚇了一跳,“好好,富貴,那我還擦嗎?”

我看他一臉委屈,忽然有點餘心不忍,拍拍手,“那好吧,我也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因為走的晚,布景那裏燈都關了,我走回去拉掉道具室的電,又打開手電筒,連墨緊緊跟著我朝大門走去。我心裏偷笑,這個警察,似乎還有點怕黑呢。想起幾個月前我被他嚇的不輕,不如再嚇嚇他。

我把話眉核吐出來,放在手心裏,忽然轉頭丟出去,“啊,有鬼!”

話眉核在黑暗裏砸到東西上,發出咕嚕咕嚕詭異的碰撞聲。

“小心!”出人意料的是連墨竟然撲上來抱住我,一隻手托住我的腦袋,一隻手緊攬著我的腰,與我滾到地上,鼻息重重的就噴在我脖子上,一時間天翻地覆,我還以為有黑社會來偷襲,卻半天沒有動靜。

半晌我才想起一腳踢翻他,“你幹什麼你!”

連墨揉著胸口,借著滾到一邊的手電筒光打量四周,“你說……有鬼……”

我愣住,忽然從心底湧起一陣笑意,忍不住叉腰站在他對麵,大笑起來。

連墨拍拍衣服,大概知道是我的惡作劇了,但也不生氣,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手電筒,遞給我,“對不起,我怕你出事所以就……”

我接過手電筒,光從他的手背滑過,照出白皙纖細,不禁想歎息去撫摩,最終還是忍住,清清嗓子領他向門口走去,心裏卻想,這警察倒也不壞。

“其實……我記得你的。”連墨跟在我身後,忽然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