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江這幾天不平靜。

這句話,是連墨告訴我的。

苑江平不平靜,他們大隊的出勤率就可以完全體現。加夜班,忙著找線索,每天都顧不上聯係我。偶爾從辦公室打了電話到張大媽處,我還來不及出去接,又來了任務匆匆掛掉。往往我拿著電話想滿心歡喜的說聲“喂”,回答的,卻是“嘟嘟”聲。

近年關,邊真也放了假,喊著腰疼,家務也操持不動,隻得歇著做大老爺。

房軍軍因著在黃德安那裏討到好職位,過了年便去上崗,這些日子滿麵紅光,對伍建國也好的不得了。

伍建國倒好似真正生了三個孩子,人到晚年,越發享福。

過年那天,房軍軍不知從什麼地方買了許多炮竹,年三十晚上春節晚會看到一半,便同街坊們在胡同口放起了煙火。

我最喜歡二踢腳,那種綁在小棍子上點燃後會“嗖”的一聲鑽入半空的炮,偷偷放在看煙火正開心的傻大個房軍軍身後,用伍建國抽完的煙屁股去點了引線,就在房軍軍身後“嗖”的一聲躥出來,倒嚇的他高高跳了起來,末了追著我打鬧。

伍建國也扶著邊真站在邊上看我們倆,一邊說話,一邊笑。

就這樣,九七年在一片煙火絢爛中悄悄的離開,當我微笑著睡醒睜開眼時,BP機上的日期已經翻新,九八年正式到來。

年後公司出了通告,莊綺夢在雲南又有演出,需要我隨行。

苑江離雲南很近,公司又有大量租借的道具需要返還給上一部古裝戲時的影視基地,所以所有人員要求驅車前往。由於這次演出活動,是投資方黃德安藥廠發起的,所以我們的最終目的地,竟然是海夏,也就是房軍軍的工作地。

我滿心歡喜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又將上次連墨送給我重新裝訂過的毛筆鎖起來免得被伍建國發現,便奔去公司伺候莊明星。哪知全身武裝等在樓下的時候,才聽小金說,莊明星這次,是乘坐老板的大奔去海夏,並且老板也會同行。這意思就是,我會跟連老板同車去海夏。

這不算大消息的消息,沒來由的讓我想起前些日子同騎自行車的那個夜晚,曾被環過的腰上躥出一股熱氣直爬上臉,小金打趣道,“伍富貴,你發燒了?臉那麼紅?”

我推開他的手,把打包好的東西都放進後備箱。

莊綺夢挽了連逸之的手出來,我低頭替他們打開車門,連逸之看也沒看我,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想什麼事。

“富貴你坐前邊吧。”莊綺夢這樣吩咐,同連逸之坐在一起。

我心裏微微有點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平整了風衣坐到前麵。

小金提醒我係安全帶,一側頭又笑,“伍富貴,嘴上可以掛醬油瓶了。”

我用手按下嘴唇,怎麼回事……然後開始到處找磁帶,免得車上太安靜,大家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來。

“你的衣服……”連逸之忽然說話,我頓下動作,感覺呼吸都屏住,“很好看,但不太適合你。”

心裏有些沮喪,車子發動,我的嘴巴撅的更高,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我從小養成習慣,小金肩膀顫著,沒好意思繼續笑我。

車子終於到海夏的時候,我們一行人被安排住進了海夏酒店。

化妝師和服裝師因為檔期關係明天才到海夏,所以黃德安藥廠派人隻先訂了兩個房間。小金住一間普通間,莊綺夢和我住一間方便照顧,而連逸之,據說是在海夏有自己的房產,所以夜間不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