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擀麵杖(1 / 1)

用擀麵杖擀牙膏皮的時代過去了。

擀牙膏皮是為了節儉,用於捏咕不淨的牙膏殘餘,用擀麵杖在案上一滾之後,牙膏皮擠板整了,餘膏全聚集於前。這時,把牙膏皮折成三疊,繼續使用。

擀麵杖是北方人擀麵條和包餃子用的,多用棗木製成,有長短兩種。販子們將其它雜木製成的擀麵杖漆上紅油,也謊稱“是棗木的”。有人還用擀麵杖打孩子,但擀麵杖隻是他們追趕時握在手裏的一種威權,並不能下手。在鄉下,打孩子較好的工具是鞋底子,既疼又不致殘,往屁股上拍。當坐在炕頭上的父親怒上心來,咬緊牙根啐罵:“我操——你個……”的時候,已經動手脫下一隻鞋,當他最後罵出“媽”字時,那鞋已“啪”地落在孩子的腚蛋子上,孩子身體向後一弓,仰麵“哇”地嚎起來。

文革中看電影,觀毛澤東接見非洲一帶的外賓。鄉人用煙袋鍋子點劃銀幕上的外賓:“那家夥腋下夾的什麼玩意兒?擀麵杖?”

寡聞。哪有這麼細的擀麵杖?說高粱秸還差不多。

在那個年代,用擀麵杖擀牙膏皮的仍是少數人,因為多數人都不刷牙。想刷牙而企圖更節省的,就用牙粉。沒有錢但真正懂得衛生常識的人,用鹽水刷牙。

我小時候刷牙,以為這隻是為了牙齒潔白好看,所以隻掃前麵的大板牙。把後槽牙刷了,人家也看不到,豈不可惜。鄉人說:“你看人家貓狗從不刷牙,牙照樣白。”貓狗的牙的確雪白無比,且無齲齒,狼也是這樣。它們是食肉性動物,無牙垢。咱們雜食,尤其常喝玉米麵粥,不刷哪裏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