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子裏躥過的疼痛一點點消散,梁子夜長長地呼了口氣,身子扶著牆角一點點站起來,拿到櫃子邊倒出幾顆止痛劑吞了下去,努力地咽了幾口水才算吞下,梁子夜用手背抹掉額前的汗水,一步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隔著那半牆的木格架子,君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回過頭去,眼底是哀傷,是悔恨嗎?梁子夜在這一刻無比的憎恨,為什麼她要用那般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難道這一切還是他的錯不成?
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樓下母親眼尖,身子才要站起來,梁子夜卻不要這般為情所困的樣子曝露在對手麵前,搖了搖頭,母親的身子也是動了動後偏過頭,隻是用手死死抓住邊初陽的手。
梁子夜真心地謝過自己的母親,成全自己此刻的負隅頑抗了。
君子站了出來,盈盈如玉的臉帶著一絲不確定,隻是看著自己,梁子夜無法逼視,側了下頭,“沈先生,我有話跟君子說,不介意吧!”
眼眸裏麵隻恨不得帶著刀將沈庭宇握著君子的手給剁掉,那曾經,隻是他梁子夜的專利,憑什麼被這個不想相熟的外人霸占去了?
沈庭宇一直冷靜地看待一切,梁夫人眼眸中的譴責還有梁小姐眼中的不諒解他都看得出來,君子卻是覺得自己虧欠,沈庭宇隻覺得口狠狠地燒了一把火,是誰的錯?根本不是責怪君子的,她才是受傷最深的那個人。
梁子夜走出來的時候,沈庭宇不自然地就牽住君子的手,他聽到身後初陽低低地啊了一聲,笑話,何君子的戶口本配偶一欄明明白白寫著沈庭宇的名字,這世除了他,別的男人沒這個權利!
隻是,為什麼掌心的手比自己還要寒冷?沈庭宇的心底漸漸荒涼了起來,還是因為他啊。
君子……
“沈先生,我有話跟君子說,不介意吧!”
二樓,梁子夜扶著靠手,沈庭宇隻需一眼便看出梁子夜身子虛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兵之計嗎?梁子夜他還真的是小看了,雖然最俗氣,卻偏生又是最見成效的計量,他沈庭宇受教了。
介意不介意?他該死的很介意,他甚至怕一鬆開手,君子就真的被這宅子裏的某個男人就留住,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能不放手嗎?沈庭宇從君子的肢體裏感受得出,她想去,她十分想去…
子夜,這真的不是我想的,如果可以倒回去重來,我願意用一切的代價讓那一夜不曾發生過…
可是,終究是空想啊。
背著手站在走廊,子夜雙手擱在褲兜裏麵,依然帥氣可卻又從骨子裏散發出一股落寞的氣質,貼著牆站著,直到對麵的子夜冷冷地哼了一聲。
“怎麼,進了沈家的門,連自己的房間也不願意進去了?”
“子夜,我們……事到如今,就不能好好講話嗎?”掌心攤開貼在牆,身子卻依然如同踩在雲,無依無靠,眼前的子夜就站在那裏,那個發誓要帶給我一輩子安穩,我也寄放了所有信賴與依存的男子就站在麵前,我卻連埋首在他懷裏哭泣的權利都沒有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換一樹他年桃花別枝,我們隻能行至陌路了…
“好好講話?何君子,你到底要作踐我梁子夜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對我?”梁子夜的口氣疏冷卻夾雜著怒火,聲聲銳利的譴責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我心,我隻覺得身子一寸寸涼掉,偏下頭,隻覺得眼底幹得厲害,卻偏生不能哭出來,我怕前功盡棄。
我揚起頭,衝著對麵臉色有些發白的子夜笑了笑,“沈庭宇還在樓下等我……我,子夜哥哥,你少喝點酒吧,我……先下去了……”
才邁開步子往下走了兩步,手腕卻被一個力道死死扣住,疼!
愛也難,恨也難,又是為了誰?我已經是沈庭宇的妻子了,子夜,你這樣子做,真的就是要逼死了我才甘願嗎?
身後的子夜,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頸側,身子分明被擁在一個炙熱的懷裏,可是身子卻愈發的冷,子夜的一句話,卻徹底地將我冰凍,子夜,你何苦傷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