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修長的身子拿起聽筒,咖啡色的線衣套在襯衫外麵,領口微微散開兩個扣子,露出一截光滑的頭頸,下巴微微嵌了個小小的凹槽,微微揚起一側。
“廷宇,今年過年,回不回美國?”電話那端的沈宏升聲音沉穩,接著雙方都沉默下來,順勢就坐到沙發墊,米白色條紋的墊子是當初與某人一起逛超市的時候堅持要買的,沈廷宇倒是不介意自己的書房舒適一點,他有什麼可以堅持的呢。
細微的動靜響起在書房門口。
沈廷宇微微側過身子,一道柔和纖細的身子閃了進來,沈廷宇眉宇鬆開,嘴角的笑微微揚起,這個宅子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書房的時候不能隨意打擾,也就這女主子喜歡搞突擊行動。
君子走到沈廷宇身邊,將手中才熱好的牛奶放到沈廷宇空下來的手心,人也順勢坐在扶手,微微依著沈廷宇,沒有出聲打擾沈廷宇打電話,但是視線之間倒是一直沒有離開。
沈廷宇微微移了一下貼著耳背的聽筒,將手中的牛奶放到茶幾,伸手倒是將君子小心翼翼地攬到前,與自己一處坐在沙發麵,眼底的笑意更盛。
君子不明所以,隻是擰著細長的眉瞪了一眼被主人漠視的牛奶,才轉過頭對著沈廷宇,不領情?到時候可別怪她對他不好!
“爸,君子懷孕了,但是有些不穩定,我想帶君子回美國來,你覺得呢?”沈廷宇說得很慢,每一個都像是被敲打出來的,君子的身子微微一顫,而沈廷宇也非常滿意地聽到大洋彼岸傳來的一聲輕呼。
當初他極力要慢下來的事情畢竟還是被母親知曉,並且直接從美國殺到S城,未曾與自己說過,便要君子離開,等他從小齊那裏知道母親的事情後,他拋開正在開的董事會議,趕回家之後正好聽到,卻沒想到身邊的女子在自己驚訝之後又帶給自己狂喜。
但是母親畢竟是母親。沈廷宇能做的,便是盡量緩解婆媳之間的關係,而君子也很用心地盡到本分,直到那天父親來電話,讓母親回美國。
臨走前,母親說:“廷宇,我要的媳婦,不是她,無論你們如何表現,她都不是無暇到足以匹配你,所以我不會承認她的,你來美國看我們,可以,但是不準帶她來,否則,你就不要回來了。”
“廷宇,對不起……”
“你想放手還是逃跑?”隻是這樣想著,沈廷宇的指尖已經到君子的尾脊,淺淺地繞著圓圈,君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沈廷宇,你明不明白,我不但……而且不能有孩子!”臉頰不知是情動還是氣憤紅潤無比,沈廷宇自然地想到那個雨夜,懷裏那個女子微弱的呼吸,蒼白的樣子。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是我告訴你的。那又怎樣呢?”沈廷宇要介意也是介意自己沒有早點遇,能夠及時地保護她,才讓她受傷,可若不是這樣,折翼的君子又怎麼在命運的作用下跌落在自己懷裏呢?
“你母親她……”
“與我過一輩子的是你,不是我母親。”
……
思緒從那一天回到眼前,沈廷宇暖暖地摩挲著掌心下的柔溫暖,這裏麵,孕育著屬於他和她的孩子,幸福,不過如此。
許久後電話那端的父親聲音還是沉穩,但是仍有一絲淺淺的情緒露,“帶媳婦跟我未來的孫子來吧,這邊我會請好最好的醫生。”
君子卻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沒有專心回應沈廷宇,她隻擔心,那麼一直不肯接納自己的婆婆,這樣子,算不算逼迫?
“廷宇,要不,要不等孩子生下來後,你帶他去美國……我……我……”沈母一直不肯承認君子,君子都明白,所以這幾年,她總覺得幸福是自己搶占來的,隻一恍惚,那幸福就會被人否認,而自己,依然一無所有。
所以這一刻,原諒她的惴惴不安吧。
“君子,你是我的沈太太,一輩子都是我的沈太太,而她是我的母親,你的婆婆,何況一切有我,你還擔心什麼?”沈廷宇目光定定地看著君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