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圓(2)(1 / 2)

吳縃扶著半醉的女人走出酒店包廂,一旁的服務員早已見怪不怪,他們老板花心也不是一兩天了,這一次這位小姐看去過怪清純的,怎麼也和老板粘合在一塊。

半夏今天這身打扮,倒確實是退回二十歲的模樣,少了冷厲,醉了酒,眼神含秋,氤氳的濕氣飄上眼睛。

“你家住哪?孔半夏,你不說我可把你送到我家裏去了。”

孔半夏沒有出聲,吳縃蹙眉,眼神瞅她全身上下,沒有口袋,也沒有背包,連個手機都找不出來,不要說聯係她家人了。吳縃是可以把她丟去哪家酒店開間房住一晚的,可是他眼珠兒一轉,撥了一個電話。

“什麼事?”那頭人問他。

“我這裏有一個喝醉了酒找不到家的女人。”他大搖大擺的說。

“嗯?”方懋揚單音發問。

吳縃也不理他,低頭對著半夏嚷了句“孔半夏,喂,你要不要和阿揚講兩句?”

沒有回應,方懋揚卻出聲問了“你們在哪?”

“我店裏。”

電話不一會傳來嘟聲,吳縃就這麼拉著懷裏的女人坐在包廂外的沙發上等著某人大駕光臨。他低頭看一看孔半夏,神情不甚明朗。“看來你寶刀未老,對阿揚還挺有影響力的嘛。”

他隻是想看看,把這兩人再都轉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個場景。他好奇極了,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兩個人,如今怎麼就可以冷漠的生活在城市兩端。或是他唯恐天下不亂,這樣的事情算不得什麼,把已婚的兄弟拉出來喝花酒玩小姐都是常有的事,這也不過是幫助他們老情人見麵。

他怔怔的等著看好戲,果然不一會方懋揚就出現在樓梯端。

方懋揚看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孔半夏頭仰著,搭在吳縃的肩上,身子歪斜坐著,清湯掛麵的打扮讓他有一點恍惚。孔半夏顯然是很醉了,閉著眼竟然完全不知道麵前多出一個人。

他神情微冷,吳縃這次玩的有些過了。

“你來了她可就交給你了。”吳縃把懷裏的女人推推,推不醒,依舊倒在他身上。

他有點汗,抬起頭來笑

“阿揚,看來是醉死了,你來扶一把。”

方懋揚走過來一把拉起醉的像是沒有骨頭的身體,冷冷盯了吳縃一眼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太閑也不用去招惹她。”

他轉身抱著孔半夏走,孔半夏一碰到他胸前,到像是找到家似的安靜了下來,任由他抱著。他身體微僵,怔了幾秒鍾,才使勁一抱,一用力把她抱起來走出酒店。

她的身體沉沉的,倒在他身上,頭枕在他心窩的位置,這個位置咚咚一聲接一聲的跳著,有力的,幹脆的。

他的車就停在門口,他好不容易打開車門,把她一骨碌抱進去,她做好,自己才轉身繞到另一邊打開駕駛座的門。

坐下來看向一旁,剛才冷然的神色已經全不見了蹤影。

他看著她,眼睛波瀾深沉。

孔半夏朦朦朧朧裏感覺有人在盯著她看,可是眼皮太沉,沉的怎麼用力也睜不開眼。

是誰?感覺很熟悉,是不是譚諫嚴?

她模模糊糊嘟嚷了一句,他仍不作聲,好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

“我送你回去?你是要回家還是等酒醒了才回去?”

車裏開了冷氣,冷氣很足,凍得人起了雞皮疙瘩。汽車裏的空氣混雜著特有的真皮味道,還有淡淡的煙味,這樣的味道和她聞習慣的不同。譚諫嚴的車上沒有煙味,卻有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香味,十分撩撥人心。

她閉著眼想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問她的問題。

回家去嗎?她這麼一副模樣回家去,她媽還不要被她驚的傻了眼。

車裏的氣氛昏沉曖昧,他也不發動汽車,靜靜的靠在路邊。窗外是燈火闌珊的夜,月色低迷撫媚,車廂裏一點燈星如豆,橙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帶上微許暖意。

許多年前,也有一次,和吳縃阿遠喝醉,她酒量不好,幾杯就倒了。他背著她,走在路燈昏暗的街道上。熒熒夏夜,有什麼蟲子紮了他一下,蟲子估計毒性不低,他腿上一大片,又癢又痛癢,可僅有的兩隻手都縛在了背後固定她。

她沉甸甸的睡的安神,他卻疼癢難耐,背著她走了一路,走的久了,姿勢就變的有些怪異。

那些往事現在想起來都帶著濕氣,像是夜裏微醺的海風,一直吹到人心坎裏最軟弱的地方。半夏,半夏,他曾經一聲聲念著的名字在他心底有著最特殊的意義。

啪的一聲,幽藍的火光躥出來,照亮他身前的一角。他點燃一支煙,眉峰微微斂著,吞吐著煙霧,回憶模模糊糊,卻又清清楚楚。那些酸甜苦辣,會在某一刻,一齊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