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隻當沒有察覺到膠在背後的炙人目光,打開車門坐進去,見他還擋在路中央,她毫不猶豫的按了兩下喇叭。譚諫嚴聽到喇叭聲,雙目射向車窗內,她的臉冷淡平靜的仿佛他們根本就是陌生人。

他咬了咬牙,側身讓開,半夏踩下油門,車開出去,險險從的他身邊擦過。

譚諫嚴也坐進車裏,車不開向回家方向,反而尾隨在她的車後麵,和她相隔不遠不近的距離。

半夏從後視鏡裏看到那輛黑車,竟跟著她,揮之不去。她有一些惱怒,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車流如潮,不一會,她就開到了小區大門外。她再看向後視鏡,街道上車還是很多,可是已經沒有了譚諫嚴的那一輛黑色的克萊斯勒。

她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一點負氣,她將車開進小區,停在停車場,拎著包走進公寓樓。

時間還早,一樓大廳裏燈火輝煌,一室璀璨的明亮。她站在喧囂的明亮裏頭,怔怔的看著電梯門上不斷下降的數字,一時間思緒湧動,晦澀難明。

她在心裏來回像是念孫悟空的緊箍咒,迫使自己的心湖平靜下來。

她罵了聲不要臉,明明是他拿刀捅了她一窟窿,現在還來對她糾纏不休。

她心裏頭痛,又氣又恨,她不想要看到他,偏偏他卻像是知道她心裏的底線,故意算準了時間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麵前,提醒她他們之間過去的糾纏、淒烈。他怎麼這樣可惡,讓她覺得自己的傷口又一次被痛劃開來,血淋淋的告訴她心裏麵的不堪。

她不明白,譚諫嚴的那些好手段,為什麼都用在她身上了。他不是愛她嗎?怎麼他對他愛的人,都下這樣的狠手?

他要的是錢,她沒有糾纏他,現如今他有了錢,不要她,還不樂意放她早死早超生!

她咬著唇靠在牆壁上,牙齒在唇上烙下一排猩紅的血印。牆壁冰涼,連帶的她心裏也涼絲絲,沒有一絲溫度。

商人無情,是不是就是他這個樣子。給她傷口,還毫不留情的在她的傷口上撒一把鹽。一顆心像是被硫酸腐蝕著,一點一點,澀的難受。那是怎樣一種難受?像是掐在心尖上,那麼尖銳的一小點,微微的用著力,然後在她漸漸適應,放鬆防備的時候,猛地使勁一擰,霎時,沒有防備的心房可以痛到烙血。

新傷加舊患,可什麼樣的傷痕好不了呢,時間是療傷的聖藥,她試過了,很靈驗!

譚諫嚴即將大婚,和未婚妻蘇韻宸去看房子,偏巧蘇韻宸看中的別墅小區和孔半夏喜歡的如出一轍。

蘇韻宸展著笑顏,眼裏含著甜蜜,“諫嚴,這裏空氣好,離市區也不是太遠,我幾個朋友都住在這,不如我們的新房就買在這裏,婚後我也不孤獨。”

那一瞬間,他的心情瞬息萬變,他沒有答應,眸光微閃,找了一個理由搪塞拒絕她。“上下班時間太久,不如就住在市區裏,你上街購物也方便。”

他的拒絕看上去沒有轉折的餘地,蘇韻宸不得不把注意力從畫冊上這一片環境優美的別墅小區上移開,悻悻轉向另一份市中心的公寓的彩頁。

譚諫嚴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副碧水環繞的畫冊上,那一幢幢的房子真美,歐式的風格,有很大的庭院,院裏開出各色妖嬈的花,整片整片的草坪綠意昂然,讓人移不開眼。離市區遠?也不是很遠,如果是另一個女人,他願意欣然的和她住在這裏,每日早起一個小時,隻為了她說過喜歡,隻為了他願意和她一起擁有這樣一個美妙如幻的家。

他心不在焉。蘇韻宸抬起頭來,嫣然巧笑,“諫嚴,那這一處呢?在王府井附近,交通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