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5)(1 / 2)

兩人從煙聊到他爸爸年輕時候的那一點少的可憐的經曆,他爸爸嗟歎著過去那些青春洋溢的時光,“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呐,哪裏有我們小時候有意思,坐上一列火車,下到哪就是哪了。身上什麼不帶,也可以隨地紮根。”

半夏倚在他爸爸身邊,聽著兩個不同時代不同世界的人閑侃。江遠目光落向倚著父親斜站著格外乖順的半夏,嘴角牽出一絲笑紋,這樣的半夏又是另外一副神態樣貌,他第一次見。

最後孔媽提議打麻將,四個人坐了一桌子,江遠一門心思的放牌給兩位老人家,半夏也是逢年過節回家都要通過牌孝敬給她老媽不少錢的。這下好了,她老媽順風順水,一路贏到嘴都合不攏。

江遠呆到下午才告辭,走的時候嘴角噙著笑,心裏別提有多輕鬆愉快。半夏送他下樓回來,她媽媽就逮住了她。半夏瞥一眼桌上攤著的禮盒,已經打開來,裏頭花團錦簇的陳著兩塊表,幾條煙,和一套半夏都不認得牌子的護膚品。

就衝著那兩塊表,半夏也知道剩下的東西定然也是係出名門。

她眼神瞟著,就聽到她母親問,“老實交代,剛剛那個年輕人是誰?你和那位譚先生是不是吹了?”

“媽,你別看著別人對我好一點就都以為人家有什麼意思,他們家來頭大,輸給你的那一點小錢,你樂,他也不過是不痛不癢。”

孔媽媽被她激的沒話了,自己生的孩子什麼眼神!那年輕人對她女兒沒意思?打死她她也不相信呐。那分明是很有意思的意思。隻是,來頭大?到底是什麼家世情況?哎,那孩子確實看著像是非富即貴的樣子。據說那樣的人家都不好相處,她不禁有些為女兒擔心。其實她媽媽也覺得門當戶對的好,比自己家稍微好一點的男孩子,最適合不過了,可剛那年輕人,她也一眼相著就覺得很不錯,萬中挑一,想一想,又覺得自個女兒優秀,就是配他也配的。

年假那幾天總是讓辛苦工作一年才能回家的人覺得特別短暫,轉眼,又回到北京,工作忙碌。

孔半夏心底有一根委屈酸澀的弦,弦的名字叫譚諫嚴,而伸手撥弄弦的那個人也叫譚諫嚴。半夏看著眼前人,陌生又熟悉,怎麼又出現了,怎麼又碰到了,老天真是在捉弄她。

譚諫嚴也沒有想到會碰到孔半夏,這樣的不期而遇。他不過是從對麵大樓走出來,就看到她。可是轉瞬,他就想起大樓的隔街是江遠的公司。

譚諫嚴眼內譏誚,心底五味雜陳,他看著她的反應,黑眸注視著她。隻見她視若無睹的從他身邊走過去,在她走過去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一痛,伸手就拽住了她。

“孔半夏!”他聲音磁啞低沉,又一次撩撥了她的神經。

她頓住,看向他,眼神是他未曾預期的莫名和冷淡,“在,請問有什麼事?”

他一震,有什麼事,還有什麼事?他都要結婚了,就在下個星期,手指上還有婚戒,牢牢的釘在指間!

她看著他的目光那麼無辜和莫名,他還有什麼話可以對她說。。。

抓著她的手漸漸鬆開來,她也不掙,等著他完全放開,手從半空中垂掉回身側,彈起,最終落定。

半夏俯眼瞟了被抓的有些疼的手腕,沒有紅,可見他力道還不是太大。

她垂著眼睫,其實她不懂,為什麼他總是一副活像欠他的人是她的模樣。她覺得他的表情很可笑。

她偏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去,手兜在大衣的口袋裏,瑟瑟的拽著口袋裏的襯布,腦海裏竟然還是飄過以前一起相處的場景。她和他在小城的操場上鬥牛,她三步上籃被他猛力的奪去了球,他抱球翻身,再一個高空彈跳,球投進了籃筐,不偏不倚,悶重的一聲,籃筐晃動了一下,球從籃網裏穿過,跌落下來,溫吞的滾向遠處。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們一起生活的畫麵現今回憶起來,還覺得鳥語花香。隻可惜轉眼,花敗了,鳥飛了,空山絕跡。

她惶惶然的回憶著,向前走著,走的很慢,遠遠看來竟像是蝸移。恍恍的陷在自己的思緒間,沒有注意,隻片刻,身後的那個男人又追了上來。

“半夏!”

他又叫她,她心裏想,他總是這麼拖拖拉拉的不幹脆,看似深情,其實隻是她的以為。他不過是編造了表象叫她誤會,叫她深陷,然後他自己抽身去坐收千萬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