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半夏二十九歲的生日是和江遠一起度過的。這天她從實驗室後,就沒有打算再出去。江遠的電話打來時,她正準備炒兩個小菜,自娛自樂一番。她擦幹淨手,接起電話。

“在幹什麼?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怎麼慶祝?”江遠打這個電話時正在她家樓下。他想著如果她有安排的話,他便回去,如果她沒有安排,他就陪她度過這個生日。所以當半夏笑說“沒什麼安排,正在考慮怎麼解決民生問題”幾分鍾後,她家的門鈴響了。她打開了門,江遠站在門外,一臉溫暖的笑意。

半夏感到詫異,這人動作總是神速,那次去她家拜年也是。

他今天的穿著十分隨意。他本來也是個穿著隨意的人,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大多是穿黑色西裝褲、白色襯衫,冷的話就加毛衣、西裝外套,一般夏天他也都是這樣穿衣服的。半夏好像沒見過他穿短袖,很多時候他是把襯衣的袖口挽起來,隨意而且瀟灑。半夏卻知道,他身上的隨便一件白襯衣都價格不菲。

她笑著請江遠進來。水池裏的水還在流,她忙往廚房裏走,“我炒幾個菜,我們一起吃個飯慶祝我生日,怎麼樣?”

江遠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所以他加入她的生活,她沒有一點兒不適。

隻是沒有想到江遠會自告奮勇地搶她這個大廚的工作,更沒有想到江遠會切到手指。看著他在廚房裏不甚熟練地操弄刀具,水濺濕他身上襯衣,她就應該想到的,這位是十指從不沾水的大少爺,怎麼可以讓他為她操刀下廚?

和譚諫嚴的相處,讓她不知不覺地以為男人能獨立生活到三十歲,必然懂廚藝。可她忘了,江遠和方懋揚一樣是從小被嬌寵著長大的公子少爺,畢竟與譚諫嚴不同。

半夏微含歉意,“你要不要緊?我這裏有雲南白藥。”她轉身去找藥箱,自己是醫生,家裏的應急藥很全。她替他上藥,看著濃稠的血從傷口裏流出來。

江遠還在笑。她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有點兒恍惚。如果是以前的方懋揚,一定會嗷嗷大叫的。江遠有些地方讓她聯想到方懋揚,可他到底和方懋揚不一樣。他笑得毫不在意,“還有一個湯,先把水煮開再放雞蛋嗎?”

她點頭,也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樣的問題。江遠下廚做出來的三菜一湯其實很簡單,簡單的原因是她家裏本來就沒有采買什麼材料。不過這一餐吃下來,半夏絲毫沒有感到簡單,反而覺得有點奢侈。

真奢侈啊,她該不會是第一個品嚐他手藝的人吧!

沒有觥籌交錯,沒有推推讓讓,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安靜地吃完了飯。江遠的手指上貼著創可貼,兩個人侃侃而談。她笑問:“阿遠,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