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抬頭看了夏夜一眼,又低頭開著單子,“先去隔壁化驗室驗尿,看檢查結果再說。”說著,她已經飛快地簽好了化驗單並重重蓋上圖章,那是寫有早孕檢查字樣的鮮紅印章,看著它夏夜不覺想起她第一次懷孕時的情景,為什麼他們的孩子總是來的這麼不是時候。
尿液檢查很快出了結果,手中的驗單被蓋上了新的印記,看著那個鮮紅的加號,陽性,夏夜不用多問,心知有些事是真的發生了。
回到醫生辦公室,醫生接過化驗單掃了一眼,“你懷孕了,妊娠四十五天。”
一下子遇到這個意外,夏夜心裏亂得理不出頭緒了,微微愣怔著,心裏想的居然留不留下這個孩子,在她和冷子岩的關係這樣敏感的時候。
拿起病曆和化驗單,夏夜無力地走出門診室,她沒有回冷子岩的病房,在走廊裏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夏夜心中沒有驚喜,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所期盼的,但也沒有恐懼不安,隻剩下說不出的茫然與意外。她把手放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什麼也感覺不到,可她清楚的知道手心下正有一個生命在孕育,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不停地成長,這個成長中的生命,她有資格一個人決定他的去留嗎?
\t夏夜換過衣服回來時,冷子岩早把他們三個打發走了,休息後的冷子岩精神明顯的好了。但他見夏夜的臉上神色明顯不好,也沒敢隨便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
兩天後冷子岩轉出加護病房,雖說是單人病房,但因為幾乎天天都會有人前來探視,所以十分熱鬧。夏夜自然就會碰見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大家陪著病上麵的他說說笑笑,她倒也不插話,隻是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看著雜誌。
冷子岩自然看出她的無聊和臉上的疲憊,這天夏夜從外麵進來,見冷子岩正自垂著視線出神,套用醫生的話,冷子岩仗著年輕,底子好,恢複得很不錯,麵色已經不像最初時那樣蒼白憔悴,深潭一樣黝黑的眼睛裏也有了光彩,她隻看便覺得安心。那日的生死一線,仿佛已經變得無比遙遠,那樣的噩夢,她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經曆第二回。
夏夜慢慢走到旁邊,身體遮住了窗外的光線,在冷子岩的臉上劃過一道奇怪不明的陰影,他抬起眼睛,忽然問:“夜子,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啊。”她的臉上藏不住任何東西。見她不承認。
冷子岩卻不肯輕易作罷,“是不是總是來人,讓你煩了!”
“奧,不是,我這些天,就是有點兒沒精神!”
“那,那,”冷子岩終於一狠心,說:“那你回家休息兩個小時吧!”
夏夜‘噗嗤’一下笑出聲,使了這麽大勁,就放自己休息兩個小時。
冷子岩也覺得自己過分,也笑了起來,因為怕夏夜生氣,他從這天起,幹脆在門口安排了保安,除了他家裏人,誰都不能進來。
夏夜靠在沙發裏,正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病房裏安靜下來,她隻覺得冷子岩盯住自己的眼神銳利如有鋒芒,幾乎能將她看穿,心中不大自在,就把眼睛閉上,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醒過來,她才發現小腹正一陣陣地絞痛。
會不會是這兩天太累了,動了胎氣,她恐懼地想著,第一次懷孕時先兆流產的陰影霎時湧上心頭,難道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又要離開她?她的身體抑止不住地顫抖,抑止不住那份從心底升上來的寒意。
夏夜緊張起來,感覺太陽穴又跟著一跳一跳的痛。
冷子岩也在睡午覺,聽見動靜,睜開惺忪的雙眼,見到夏夜毫無血色的臉馬上清醒過來,“夜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夏夜痛的蜷著身體,“肚子好痛。”疼得說話聲都在打顫。
“我按鈴叫醫生來。”
冷子岩按了小鈴,然後吃力的移動著身體,從上麵一點一點的挪下來,隻幾步路的距離,已經累的他喘著粗氣,疼的滿頭大汗,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夏夜的小腹,夏夜吃驚看著坐到自己身邊的冷子岩,肩膀上的傷口明顯的滲出血跡。
“你怎麼亂動。”夏夜又是著急又是心疼的說,聲音虛弱。
正在這時,醫生進來了。“她肚子很疼,快先幫她檢查一下。”沒等夏夜開口,冷子岩急著對醫生說。
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大致問了夏夜的一些情況,這個時候,夏夜隻有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