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7次前往台灣。因為我現在可以去台灣探親,按照前幾年的規定是每年可以去三次,每次兩個月。現在是每年兩次,每次三個月。因為在台灣待的時間可以比較長,可以融入到台灣的社會裏麵。我又是一個喜歡跑的人,所以我在台灣也當背包客,我背著雙肩包跑遍了台、澎、金、馬,跑遍了台灣的22個縣市。所以,我是從一個作家的眼睛來看台灣。
從我的家庭來看台灣
本來我的家跟大家都一樣,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現在我的家有一半在台灣。我這樣一個在上海的家庭,怎麼會變成一個有一半人在台灣的家庭呢?最初,我寫過一本書,叫做《我的家一半在美國》,那是從1990年開始,我的大兒子到美國去留學,1992年我的小兒子去美國留學,我們家是一共4個人,所以是一半在美國。後來我的大兒子在美國結婚了,我的大兒媳是中國台灣人,他們是在美國認識的。我的長媳是在小學四年級就從台灣移民去了美國。在美國念小學、中學,在伯克利大學畢業,本來是在美國工作。我的大兒子因為美國的公司把他派到台灣去,所以他們就一起去了台灣。這樣在台灣生下我的小孫女、我的小孫子,因而在台灣有4個人,所以我的家一半在台灣。後來我出了一本書,就叫《我的家一半在台灣》。
台灣,本來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生疏的地方。我第一次真正知道台灣是什麼樣子,是在1970年。在這之前,大陸總是宣傳“台灣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1970年,我當時在電影廠工作,看了一部供“批判”的電影,電影的名字就叫《家在台北》。我記得是在上海新光電影院看的,我一看台北原來是這麼漂亮,這才知道,台灣是這個樣子,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台灣。
2003年之後,我一次次去台灣。在我們的家裏首先感到是兩岸之間的差異。因為我的兒媳是台灣人,我跟她講起魯迅,她就問我魯迅是誰;我跟她講起巴金,她就問我巴金是誰。因為她在台灣從來沒有看過魯迅的書,也沒有看過巴金的書。可是一說林語堂,一說梁實秋,她就非常的熟悉。可以感到,我們之間的文化差異還是很大的。而且說起話來,各種名字都不一樣。有一次,我兒子說上海話,說家裏要買“地力”,她問什麼是“地力”,她不懂,後來我妻子跟她說是荸薺,她也不懂,後來她看到了以後,說原來是馬蹄!“地力”,台灣人叫馬蹄。還有她說去菜場買的高麗菜,當時我們還不知道,以為高麗菜是什麼,後來一看就是卷心菜。所以,兩岸之間的語言的差異是蠻大的。比如說到超市裏麵,她說買“科學麵”,其實就是方便麵,台灣人叫科學麵。比如說我們叫盒飯,她那裏叫便當。我們叫矽穀,她那裏叫矽穀。我們這裏說是自行車,她那裏說是腳踏車。那機車是什麼呢,就是摩托車。我們說博客,她那裏叫部落格,這個蝦她叫“瀨尿蝦”,我一看才知道,我們叫琵琶蝦。台灣小吃店說的扁食,一開始我以為我沒有吃過,結果一看是餛飩。我們這裏說的公車,就是公家的汽車,她們那裏說的公車是公共汽車。我們這裏說癌症,她們那裏念作“炎症”,我想得癌症的人到了台灣,病症一下子就會減輕很多,因為癌症變成了“炎症”了。再比如說汽車品牌,我們這裏叫奔馳,她那裏叫中華賓士。所以,一開始接觸就發現兩岸之間,在文化上、在語言上的差異很大。又比如說有一次說起薩達姆,她就不知道誰是薩達姆,因為在台灣叫海珊,所以說台灣跟我們的差異還是很大的。
從我們家裏曆任的保姆來看,也是非常有趣的。最早我去的時候,他們用的是一個印尼的保姆。在台灣外傭很多,因為當時我們家裏麵有兩個很小的孩子,所以按照台灣的規定允許請外傭。為什麼要請外傭?因為外傭可以住在家裏,日夜都在你家裏,可以隨時照顧孩子。這些外傭,要麼來自印尼,要麼來自菲律賓,還有來自越南。她們都事先經過培訓,所以服務都很不錯。像我第一次接觸的外傭,就是來自印尼的。她燒菜燒得很好。所有的衣服,她洗好以後,都用熨鬥熨得平平整整的。一件襯衫經她熨燙折疊,就折成像百貨公司買來的樣子,四四方方的長方形。她都是經過這樣的訓練。可是,她的普通話講得非常的蹩腳。她可以講一口很流利的粵語,後來一問,她在香港做過十幾年。她在香港做的時候,那家有10個保姆,所以她是在那麼一個氣派很大的家裏做的。她告訴我,她在那裏見過劉德華,見過誰誰誰。還好因為我的兒媳婦也會講粵語,所以與她的交流還是很好的。
過了一些日子,我再去台灣的時候,長子家換了一個保姆,也是印尼的。這個保姆跟上一個不一樣。這個保姆的普通話講得很差很差,所以我們與她的交流就很少。但是這個保姆做事情非常會做,每天從早一直做到晚,不光是做家裏麵的事情,因為我兒子公司大概有1000多平方米,那些房子也都是她打掃,所以她工作非常勤勞。
前不久,長子家又換了一個保姆,是一個菲律賓女傭。她的優點是英語很流利,但是普通話一句也不會講。所以她來了以後,我的小孫女會講英語,跟她交流就很好。我的小孫子開始很不喜歡她,因為小孫子不會講英語,後來小孫女給他當翻譯,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
這些外傭都受過很好的培訓。她們這些人來台灣有兩個條件。第一個,經過培訓,所以掌握一些技能;第二個來台灣做的外傭,一般來說有一個不成文的條件,就是她不能長得太漂亮,因為如果長得很漂亮,她幹著幹著也許就會從傭人變成了夫人。這個菲律賓的女傭,我後來問起她的經曆,她告訴我,她在菲律賓念的是大學電腦軟件專業,畢業之後來到台灣當保姆。
長子家也請過台灣本地的保姆。台灣的保姆那天一來,我感到很驚訝,她是帶著手提電腦來的。我的兒媳告訴我,她在網上剛剛貼出了招一名保姆的啟事以後,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鍾就收到她的電子郵件,可見她是經常用電腦上網的。她一說自己的工作經曆,長媳就認為非常的合適。但是她有一個條件,她說我隻能做一個月。為什麼呢,因為她是從美國回到台北來,她家裏有事情,來台灣住一個多月,馬上要回美國。我與她有很多的接觸。住下來之後,她就問我,葉先生你的那本《白衣偵探》還買得到嗎?我很奇怪,我的那本《白衣偵探》是二十幾年前寫的,她怎麼會知道?經她一說,我才明白,原來她到一個主人的家裏,先到網上查一查主人的背景,她就查到了我的很多著作,她就問起我《白衣偵探》。她說她在美國月薪是2500美元,到了台灣,她打了對折。她果真隻做了一個月。她做菜做得特別的好,因為她的母親是原來開餐館的。比如說,有一天我們說,吃了台北“老張牛肉麵”,非常好吃,第二天中午,她就做了一頓牛肉麵給我們吃,一點也不比“老張牛肉麵”差。還有一天,我們一家出去,說好不在家吃晚飯,忽然又有事情回來,她就一個小時不到,一桌菜就做好了。確實,這樣的保姆是很少見的。她走的時候要和我們合影。她說,她在哪家做過,都要保持著這樣一個習慣,就是要和那一家的主人拍張合影,留張紀念照片。她是這樣一個很特殊的保姆。
我還遇到另外一個台灣保姆,那一天到我們家裏來,她是穿著連衫裙來的,而且連衫裙還是羊毛的,米黃顏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來作客的小姐,根本就不像是來做保姆的。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她每天都換一件連衫裙,第二天是粉紅顏色的,第三天是淺藍顏色的。我覺得很奇怪,與她聊天之後才知道,她說“我是來做保姆,不是來做女傭”。在她的概念裏麵,保姆是保姆,女傭是女傭。女傭是傭工,而保姆主要是幫助你教育孩子的。那幾天我們一起交流,因為她是台灣人,所以我有很多台灣的事情不清楚就向她請教,她都非常熱情地跟我說。這個保姆做了一段時間,她要走了,她可能覺得另外一家外國人更合適,所以她要走了。她在走之前說,葉先生我借你的電腦用一下。因為當時我的兒媳婦出國去了,她就借我的電腦發個郵件,把她要走的情況發過去,我看她是用英語寫的一封信,把這封信發過去,可見台灣這樣的保姆水平還是很高的。
另外說說台灣女傭。因為當時在她來當保姆的時候,家裏確實又請了一個女傭。這個女傭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她一到我們家,就把一雙鞋一脫,赤著腳在那裏拖地磚。我就問她說:“你會不會太冷。”她說:“我做慣了,赤腳幹活痛快。”
最近這次,我去台灣的時候,他們家又換了一個保姆。這個保姆人也非常好,戴著一副眼睛,人非常斯文,幹活也非常痛快。她是每天下午一點鍾來,晚上九點鍾走,非常準時。每天一點鍾一到,就響起門鈴聲。她是每天騎著摩托車來上班,到九點鍾她準時就走。慢慢地在聊天當中,她告訴我,她家裏有三個孩子,都在上音樂學院。我聽說以後嚇了一跳。因為在台灣,音樂學院是收費很貴的,三個孩子都在學一樣東西,都在學習中提琴。我才知道,她們家非常喜歡音樂,這個保姆本人鋼琴彈得很好,而且聲樂也很好。她因為家裏生意做虧了,所以隻得到別人家裏去做保姆。她早上在一家做,下午在我們家做。她說,她的先生也是這樣,每天兼兩個班,目的是要供這三個孩子念完音樂學院。
在台灣,我的孫子、孫女在國民小學上學,所以我經常要去國民小學,接觸了他們的學校和他們的教育。他們的學校有一個專門的家長接送區。因為他們是公立小學,所以她們的學校很大。台灣也有私立小學,但是公立小學和私立小學的學費相差甚大。兒媳婦告訴我,公立小學的學費一個學期是1萬元新台幣,新台幣跟人民幣的比例大概是五比一,也就是相當於2000元人民幣。可是如果是私立學校,學費就要30萬元新台幣,相當於6萬元人民幣。他們這個學校在台北算是很好的。一進去就要換鞋,他們有室內鞋和室外鞋之分,從家裏走過來就是室外鞋,一到學校就要換鞋,換上室內鞋。
我看過小孫女的課本,我們這裏叫語文,他們那裏叫國語,一看是注音字母“ㄅ、ㄆ、ㄇ、ㄈ”。我念小學的時候,也念的是注音字母“ㄅ、ㄆ、ㄇ、ㄈ”,我全忘光了,結果小孫女的課本我都看不懂。他們不教漢語拚音,而教“ㄅ、ㄆ、ㄇ、ㄈ”這些注音符號。在台灣的小學裏,一年級新生要花兩個月來學注音字母。所以在台灣有一種爭論,有人主張台灣應該教漢語拚音,因為漢語拚音是聯合國采用的,是世界統一采用的中國的文字,所以他們認為不應該用注音符號。但是也有很多人主張用注音符號,注音符號是在1928年開始使用的,一直到現在,他們還在沿用注音符號。當然用漢語拚音來說,會方便很多,可是由於意識形態的關係,他們認為漢語拚音是大陸的,大陸采用我們就不采用,有些台灣人有這種心理,所以台灣仍然使用注音符號。台灣作家李敖,就非常尖銳地在電視上批評,他說這是在浪費台灣孩子的時間,他說孩子應該從小就學漢語拚音,你將來才能與世界同步。比如說我在台東縣看到過這樣一條標語,我就看不懂。“啊什麼啊什麼”,後來我去請教小孫女,我這才知道,這個標語的意思是“阿公阿媽阿爸阿嬤有交代,騎機車要戴安全帽”。它是一條騎摩托車要注意安全的標語,可是我不懂注音符號,就沒有辦法看懂了。馬英九在當台北市市長的時候,堅決地采用了漢語拚音,所以台北市的路名牌子我看到都是加注漢語拚音的。你看,比如台北的南京東路加了漢語拚音,台北的長春路也加了漢語拚音。
我在台灣出席家長會的時候,知道學校裏經常舉辦一些講座,我也去聽。這種為家長舉辦的講座很不錯。學校請各方麵的專家來講,講家長應該怎麼樣去跟孩子溝通,講孩子的心理學,等等。我有一天去聽了一個心理學的報告。這個教授是從台北的師範學院請來的。我發現這個教授做報告的時候,非常有趣。第一,他的語速非常快,講話講得很快。第二,講著講著他就問對不對,下麵的家長就說“對”;他問是不是,家長們回答說“是!”後來我發現,馬英九講話也是這樣的,他對著他的選民經常會問,“是不是?”“是!”“對不對?”“對!”所以台灣的演講風格,和我們這裏完全不一樣。
再講一下台灣的房地產。因為長子、長媳要在台北買房子,所以我也跟著他們看了很多房子。所以我在這裏講一下台北的房子的行情是怎麼樣的,他們是怎麼看房子的。
台灣的房地產業非常活躍,到處可以看到這樣很溫馨的廣告“家在台灣真好”,到處都可以看到這樣的很大的房地產的廣告。書店裏麵也有很多關於房地產的書,比如說《是誰在決定房價》。我這裏要說明一下,在台灣,台北的房價比上海高,但是其他城市的房價並不高。比如說我去台東,看到一幢別墅,新蓋的,我就問人家這個多少錢,他說700萬元新台幣,也就相當於100多萬元人民幣,那是一幢獨立的別墅。可是如果在台北就不是這個價了。台灣的房地產的雜誌叫《窩》,我覺得非常溫馨,每一個人確實要有一個窩。在台灣,到處可以看到房地產的廣告和中介公司。台灣不叫中介,叫仲介公司,多了一個人字旁。公共汽車車身上,也常可以看見房地產廣告。
我們那次去看一處房子的時候,剛好有一點兒太陽,到了那裏,剛剛下了車,中介馬上就拿來一把陽傘撐開,生怕你們曬到了,服務非常周到。在台灣去看新房子,一般都要泡好咖啡給你喝,還拿出一些小點心給你吃,招待非常好。
在台灣有一種車,車頂擺著某個房地產公司的廣告,你如果想看房子的話,跟他打個招呼,馬上可以上車,他就給你開車開到那裏,給你看房子。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在街頭就經常看到有人舉著房地產牌子,招呼你們去看這個地方的房子。舉牌的人累了,幾個人就坐下來休息,有時,一眼看過去,滿地都是房地產廣告的牌子。
在台灣我才知道什麼是“斷頭戶”。斷頭戶就是說那個人付了定金,也付了一部分錢,可是後來家裏錢不夠,隻好忍痛把房子賣掉,就叫斷頭戶。斷頭戶一般價錢比較便宜。
我去參觀了很多台北的豪宅。有個豪宅叫“文華苑”,看了它的一個樣板房,看一看它的餐廳,簡直像大賓館裏五星級的餐廳。他們的客廳,那麼大,旁邊還放鋼琴。這種房子一般一套都是800—1000多平方米。在台灣,計算麵積的單位叫坪,1坪等於3.3平方米,所以在台灣看房子,我老是要換算,首先要把坪換算成平方米,然後再把多少平方米的新台幣,再換算成人民幣,這才能搞清楚它的價格相當於每平方米多少人民幣。台灣跟我們這裏差不多,房價也漲得很快,從2002年到2007年,台北的房價差不多漲了一倍。台北現在的房價一般是每個平方米7—12萬元人民幣左右。
我還去看了“寶徠花園”。寶徠花園是誰住在那裏呢?是陳水扁住在那裏。我一看,寶徠花園地段是在台北市中心的信義路,房子也非常豪華。我好奇地也去看了馬英九住的房子。我跟馬英九握過手,而且在競選的時候,我可以在很近的距離拍到他的照片。馬英九家的地址我知道以後,我就跟我兒媳婦說我們去看他當年住的房子。她把馬英九家的住址輸入了GPS,很快我們的車子就到了台北文山區這個有點偏僻的地方。這裏有幢馬英九住了25年的房子。他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後,就住在這裏的三樓,一直到他當台北市市長的時候,他還是住在那裏。一直到他成為台灣地區領導人,這裏太亂、太複雜,沒有辦法來保護他的安全,他這才搬到台灣地區領導人的公寓裏麵。我特意看了一下馬英九老房子的信箱。每天他就從那個信箱拿報紙,在電視裏麵常常看到這個鏡頭。這樣的房子在上海看來也是非常的普通的房子。可是馬英九在那裏一住就住了25年,沒有動過窩。當別人問他卸任以後住哪裏?他說還回到這個老房子裏麵來住。現在這座房子裏麵住著他的母親。
我曾經采訪了馬英九的辦公室主任。我請他講馬英九的故事,他講了很多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他說在連戰手下做事情的時候,我們口袋裏插著都是金筆,因為連戰給每個人發的都是金筆,可是在馬英九手下幹活的時候,你看看,我們口袋裏麵插的就是圓珠筆。第二個故事,他當年跟連戰出差的時候,住的都是五星級的賓館,可是跟馬英九出差的時候,住的賓館一顆星都沒有。
最後我講一個到一處頂尖豪宅去看房子的有趣故事,因為那天我們在街上看到了一處房子,坐落在士林官邸。士林官邸是蔣介石當年住的地方,所以這個地方風景非常好。士林官邸那裏造了幢小高層,整個小高層隻二十幾戶人家。我看了廣告後,我跟兒媳婦說,那個士林官邸的房子很好,我兒媳婦說,那就看去一下。她也看到了那個廣告,廣告上麵有電話號碼,她就打過去了。她就說我是某某人,我什麼時候去你那裏看房子。對方問我兒媳婦,你住在哪裏?第二天,我們家忽然響起門鈴聲,我把門一打開,來了四個小夥子,西裝革履的進來。他們說明情況以後,我才知道,他們為什麼到我們家裏來呢?就是說,他那裏的規矩是,如果你要到他那裏看房子,他們首先要看看你現在住的是什麼樣的房子。如果你現在住的地段很差,或者房子很差,那就免看。因為他說,他們的房子就這麼幾套,房價又那麼貴,如果你住的差一點兒,那對不起,他就不會接待你。所以說你要去看房子,他先要看你的房子,這種事情也是很罕見的,可以說是豪宅的“派頭”。
從細節來看台灣
台灣的誌工是令人感動的。我們這裏提倡學雷鋒,而台灣有很多的誌工,我覺得他們就是台灣的雷鋒。誌工沒有工資,完全是義務的。在台灣,我無意當中碰到過台灣的方方麵麵的誌工。
比如說早上送孩子去學校,在學校的門口就看到誌工,拿著一麵旗子,孩子們要過斑馬線的時候,誌工就揮動旗子,叫汽車全部停下來。這些誌工一般都是學校孩子的家長。在台北市區馬路當中,也經常看到這樣的誌工。
在金門,我知道每天的晚上七點鍾在總兵府有義務的導遊會帶著你夜遊金門。那天我看到了廣告,晚上7點鍾到了那裏,果然來了一位誌工,他非常詳細地介紹金門,帶著我遊覽金門市區的古跡。
我在參觀陽明山的中山樓時也遇到一位誌工。我一問,他原來是陽明山上華興小學的教務長,這所小學是台灣最好的小學。它當年的董事長就是宋美齡。他說他當年跟宋美齡有很多的接觸,當年的中山樓是蔣介石夫婦常去開會的地方。蔣介石夫婦去世之後,他懷著一種感恩的心情,所以他每天都到那裏去當誌工。我們去參觀的時候,他講得非常詳細,講得非常的好。
國畫大師張大千的故居也有誌工。去參觀張大千的故居,要提前一個星期打電話或者在網上登記,他們要求五個人以上,二十個人以下。我當時就填了五個人,為什麼呢?想我們家除了小孫子不懂事,不讓他去以外,其他的人正好是五個人,組成五個人的“參觀團”,起碼可以進去。但是沒有想到,那天下午,我兒子有事情、兒媳婦也有事情、小孫女上學,隻好我跟我太太去,我想到那裏總歸還有別人,總歸可以湊滿五個人。但是沒有想到,到了那裏一看,隻有我們兩個人。有個誌工就來了,她一看就兩個人,我問她,我們這個“兩人團”你接待不接待呢?她非常的熱情,說兩個人我也接待。特別是當她聽說我們兩個人來自大陸,來自上海,更加的熱情。我後來才知道,這位誌工叫江愫珍,她的老師的老師就是張大千,所以她是張大千的弟子的弟子。那天我們參觀了將近三個小時,她就接待我們兩人,一個一個的房間,一個一個的地方,講得非常的細致。她絕對不會因為隻有兩個人參觀,而有半點的馬虎。所以台灣誌工的這種工作態度,我非常的佩服。
在台灣的醫院裏也可以經常看到誌工。比如在台北很有名的馬偕醫院,醫院門口有很多穿著綠背心的誌工。在這家醫院一進門就有輪椅,這些輪椅是很多人捐贈的,是人們拿錢買來以後,去幫助那些來醫院看病的年老的、體弱的、行動不便的病人,好讓他們坐在輪椅上,推著他們去看醫生。這種精神是非常令人感動的。
台灣花蓮證嚴法師在上海舉行展覽會的時候,我去了。我沒有想到,證嚴法師手下有一個很大的誌工的團體,他們到上海來開展覽會。他們從台灣來到上海來做誌工,路費都是自己出的。
還有一個細節是,從台灣的廣告來看台灣。
台灣的廣告其實很幽默。有個陽傘的廣告是“晴天九折,下雨沒有折”,即大晴天,大家去買他的雨傘是九折,下雨天他就不打折了。在台北鬆山機場,一進去就是一個廣告——“回家真好”,給遠道回來的人一看,就感到非常溫馨。在台中車站,我看到一個廣告,名字就叫“該補了”,一個小夥子的膝蓋已經漏出來了,褲子該補了,而且他肚子也很餓了,所以要吃一碗方便麵,該補一下了。這是一個雙關語廣告。在金門我看到了一個“炸遍集團”的廣告,一看才知道,它是專門賣油炸的食品,所以叫炸遍集團。有個咖啡店的名字叫“懶得找”店,就是說你到了這裏就坐下來就行了,懶得再找其他的店,所以叫懶得找店。台北市市長郝龍斌,他也當廣告的模特,他是做公益廣告。台灣首富郭台銘也當過廣告的模特。當然他做的也是公益廣告,是“手”護健康,就是讓人在吃東西之前,雙手一定要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