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下出租車來到碼頭岸邊,左右轉了幾圈。林小蕾緊緊抓著唐尋的手,小聲問:“這是什麼地方?黑咕隆咚,怪怕人的。”
唐尋說:“這是珠江碼頭,是珠海通往澳門的邊境。”
淩會低聲對薑武說:“這裏是邊境,咱幾個在這鬼鬼祟祟的,別讓警察當成嫌疑犯給抓起來。”
薑武看了看周圍:“沒事,這裏不像碼頭上防守得那麼嚴密,我們隻要不開船往江對麵衝,就沒人會管。”
淩會說:“我看那邊有幾個守船的在喝酒聊天,我們過去探探情況。”淩會讓唐尋他們三人守在原地,他和薑武往碼頭邊的那排小房子走去。
幾個看守漁船的人正在圍著桌子吃海鮮喝酒,見淩會和薑武兩人靠了過來,連忙停住談話,神色有些警覺。薑武笑著搭訕:“哥兒幾個真悠閑呐。”
其中一人打了個酒嗝,問:“你、有什麼事情?”
薑武說:“不瞞你們,我們倆是便衣國際刑警,來碼頭巡察情況的。最近有一個偷盜文物的嫌疑犯逃到了珠海,警方懷疑他會由此逃到澳門,特令我們前來查看查看。”
幾個看船人一聽,登時神情肅穆起來。珠海地處沿海,情況複雜,經常有各種執法人員彙聚於此,再加上薑武和淩會身材高大,氣質不同普通百姓,不由得都信了。有個小夥子拉過小板凳招呼薑武坐下,薑武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接過另一人遞上的啤酒喝了幾口,和眾人聊起天來。
一人問道:“警察同誌,你們要抓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昨晚電視播的那個什麼‘老三’呀?”
薑武點了點頭,正色道:“不錯,就是他,凡是提供線索者,警方給予五到十萬元人民幣的賞金。你們有知道的嗎?”
幾個人都搖了搖頭,那小夥子笑著說:“警察大哥,我們哪有那個福氣?十萬塊?我得辛苦好幾年啊!”
淩會說:“那可不一定,這小子想逃到澳門去的話,肯定會經過碼頭,說不定就能讓你們給碰上呢!”眾人大樂。
薑武說:“有什麼可笑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有幾個人生下來就是富翁,對不對?”
小夥子笑著說:“大哥,我們不是笑沒有錢花,是笑你們來錯了地方。”
淩會問:“為什麼?什麼意思?”
小夥子說:“這個碼頭的邊防,在珠海市也算是相當嚴了。那逃犯就算是真想逃,也不可能挑這麼個硬骨頭碰不是?你看那漁船,晚上根本不讓出岸,客輪也不走這個碼頭,隻有貨輪才被允許晚上行駛,但貨輪的碼頭都在東麵的萬順碼頭,這裏根本沒有。你看這岸邊有一艘貨輪嗎?”
薑武和淩會恍然大悟,連忙道謝,又問了萬順碼頭的方位。眾人重新會合後,乘出租車又往東麵而去。
轉眼來到東岸的萬順碼頭,果然,這裏的岸邊停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貨輪,每艘貨輪在經過碼頭時,都要通過一個大閘門似的關卡,裏裏外外地搜查一遍,才可往南岸通行。荷槍的邊防警察三三兩兩地在閘門口來回踱步,顯然在通緝令下達之後,這裏加強了警衛。岸邊不時有運貨的大掛車拐進碼頭停下,往貨輪上裝貨,準備運往澳門。
淩會小聲對薑武說:“薑司令,這麼多警察,就算‘兔子’在這裏出現,也輪不到我們下手了吧?人家早就抄家夥上了。”
薑武撇了撇嘴,說:“說得是。先待在這裏看看虛實,再做打算。”說罷掏出一柄小巧的軍用望遠鏡,仔細地察看碼頭上的動靜。
淩會站在拐角點了根煙,忽聽薑武邊看邊說:“淩司令,這醫院怎麼也有船晚上開往澳門?”
淩會說:“胡扯吧你,醫院怎麼會有船開往澳門?”
薑武說:“不信你過來看!那岸邊停著的那艘船。”
淩會接過望遠鏡看了一下,說:“奇怪,還真是醫院的船!”
唐尋接過望遠鏡看了看,說:“這不是醫院的船,船上寫著英文:FUNERAL OF ZHUHAI,是珠海市殯儀館的船。奇怪,殯儀館的船大半夜出海幹什麼?難道是來海葬的?”
雨凡說:“得了吧,海葬也沒有大半夜出來的,什麼也看不見。對啊,殯儀館的船晚上去澳門幹什麼?”
林小蕾聽他們說什麼“殯儀館”、“海葬”,心裏有點發毛,想問唐尋又怕他笑話自己,隻好強忍住。
淩會繼續用望遠鏡看著,說:“澳門……人體醫學……研究所,那是什麼意思?”
唐尋一聽明白了,說:“我知道了,這是從珠海市殯儀館往澳門人體醫學研究所的運屍船。”
淩會和薑武都嚇了一跳:“什麼,運屍船?”
唐尋說:“對。你們看過屍體模型展覽嗎?醫科大學裏都有人體解剖課,這些屍體從哪兒來?澳門這樣的彈丸之地,哪有那麼多死人可供解剖和製作模型?所以就不定期地從珠海、汕頭等地的殯儀館裏,收集那些沒有人認領的無主屍體運到澳門。懂了吧?”
薑武和淩會張大了嘴點了點頭,都稱讚道:“唐兄弟,你還懂得真多,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尋說:“我有個朋友就是專門做屍體模型展覽的藝術家,這些運屍船不但開往澳門,連香港和台灣也有。而且這運屍船最不吉利,出海的人都非常迷信,最怕不吉利的東西,因為他們怕翻船。這運屍船就更不吉利了,因此很少有人願意做這船的船長和船員。據說這運屍船的普通船員薪水比一個大學教授都多,可還是很少有人願意幹。別說船員了,連搬運工都不愛搬這船上的貨,檢船的也不愛檢這船上的東西,怕染上晦氣。”
聽了唐尋的話,幾人都頻頻點頭,林小蕾嚇得身子微微發抖,說:“唐尋,我……我怕……”